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明亮的灯光不带一丝温度,凉凉地落在冉糖的肌肤上,脸颊被他的长指扣紧,他指尖的茧硌得她难受。
  他在等她的回答,她沉默了好几秒,才抬起双眸,轻轻地说:“不好。”
  若有人依靠,冉糖也想舒舒服服地靠上去,衣食无忧,让她一生晴乐。可是这是黎穆寒啊!他每每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把她踩进泥里去,让她觉得自己像乞丐一样,可怜、可悲。
  他的手指松了松,又掐紧了,呼吸却平静下来,凝视了她几秒,弯腰抓起她的衣服,丢到她的身上。
  “穿好衣服,跟我过去。”
  “我不要……”
  冉糖慌慌往后退,她才不想再回到他身边,过那些夜夜难安的日子,连睡觉都绷着弦,害怕到不敢翻身。
  “要我抱你过去?我不介意那样做!”
  他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把她眼前的光给挡住。
  “走开。”冉糖又躲,牙根都痒了。
  他一转头,看到了那两盆怒放的茉莉花,花盆上的那对小熊很扎眼!他一伸手,把小熊给揪了下来,拧着眉,冷冷地说:
  “这么幼稚!”
  “你管我呢!”
  “你再说一遍。”
  黎穆寒的脸色更冷,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甩手,小熊打到她的身上,弹到地上,他抬脚就踩了过来。
  冉糖已经退到了玻璃窗边,她的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被他逼得再无退路,眼看他就要把她压扁在玻璃窗上了,赶紧用双拳抵在两个人的身体间,嗓子干巴巴地问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知道?”黎穆寒眯了眯眼睛,很轻松地就拉开了她的双手,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
  见她消停了,他这才抬眼看着窗外的星光,沉声说:
  “冉糖啊,你看看这个世界。”
  冉糖慢慢侧过了脸,窗外星光如梦,迷离清冷。
  他的头俯得更低了,贴在她的脸颊边,一偏,吻住她的唇。
  冉糖挣扎不了。
  冉糖不知道这个世界和他的霸道、不讲道理到底有什么联系……
  难道他的意思,世界就是这样?
  他终于结束了这吻,闭着眼睛,双手捧着她的脸,额紧抵在她的额上,深深地呼吸着,冉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心跳的度,很急,就像密集的雨点儿。
  就在这瞬间,冉糖突然感觉怪怪的,缩了缩脖子,往旁边躲了点儿。
  “去穿衣服。”
  他终于收回了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不……”
  “不什么不,怎么,想明天他们上班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个在这里?”
  黎穆寒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沙发上一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
  “你怎么这么无赖?”冉糖又抓狂了,跺着脚又骂他。
  “你再跳一下。”
  黎穆寒反而笑了起来,手指勾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内 衣,轻轻地晃了一下。
  冉糖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抱住身前,愤怒地瞪着他。
  黎穆寒的笑声却渐渐大了,往前一俯身,双手撑在下巴上,抬眼紧盯着她。冉糖又吓了一大跳,连连地退去,直到退到墙角。
  冉糖有时候像只乌龟,一遇事就缩回去,可怜巴巴地让他不好下口,有时候又张牙舞爪,竖着尖刺,能刺得他热血沸腾。
  完全不是他想像那温驯可爱的小公主!
  她鲜活真实,倔强固执。
  还有,她真的很漂亮。
  看着这样的她,黎穆寒的火气突然就没了,双掌在脸上揉了揉,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这回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冉糖一个人愕然地站在原地,若不是她的衣服还跌在地上,小猫还在喵喵地乱叫,她几乎以为刚刚这一切只是她在作梦。
  黎穆寒发完了疯,疯子!
  她过去锁门,抓狂地发现门上被他弄出好多斑驳的撞痕,明天要怎么解释?她用杯子装了水过来,想试着擦掉门上的痕迹,又拿来自己的指甲油,试图涂上颜色……
  她的瞌睡跑得光光的,只有小猫和她的影子在她脚边蜷着,陪伴着她。
  微信来了,她走过去,先看了看时间,三点,再看微信,是黎穆寒发来的,只一句话:
  “冉冉你味道怎么这么好?”
  冉糖的手一抖,手机摔到了地上,摔得她心肝生痛,赶紧又捡起来,轻轻擦去灰尘,检查屏幕。她想她应该买个诺家的手机才对,结实经摔,进能攻击,退能防身,起码比高跟鞋好用。
  她涨红了脸,手指划过屏幕写了三个字:不要脸……
  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又一一删掉了,当成没看到这不要脸的微信。
  惹那抽风的男人干什么?等一下过来,把门给她拆了怎么办?
  她想,黎穆寒还真是个脸皮厚、爱抽风的霸王货色!也不知他会抽风到何时?莫名其妙跑来她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隐隐有警笛声传进耳,冉糖拧拧眉,丢开了指甲油,跑到窗口去看。
  对面的颐美心大楼高高耸入夜空,他的大房间,灯光亮度都比别人的窗口要亮,就和他的那副霸道的嘴脸一样!
  她抬起了手,拇指和食指撒开,对着那窗口做了个射击的动作,配合着这动作,她眯了一只眼睛,红唇里发出叭的一声……
  黎穆寒,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这动作做完,手机又响,冉糖过去一看,又是微信,黎穆寒写了偌大几字:
  “想剁手指头?”
  冉糖又是一个哆嗦,手机跌回沙发上,猛地扭头看向对面的大楼,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黎穆寒他是千里眼?还是他弄了个望远镜在偷看她?怎么这样变 态啊?
  她恨得牙痒痒,套了衣服就准备去找他算帐,一脚踏出门外,又慢慢地缩了回来,这样冲去,那无异于羊入虎口,那不正遂了他玩弄她的心意?
  手机又响,还是他――
  “冉冉,不敢来?”
  冉糖退回房间,关上门,关了灯,爬上沙发倒下,还竖起了双 腿,在空做了剪刀状,狠狠剪了几下,他爱看就看,瞪瞎他的眼!
  来,月亮,我们睡觉了。
  小猫喵喵地叫了几声,睡在了她的高跟鞋边。月夜如此的静,冉糖这回的梦,再未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