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童晚心匆匆过去看,只见他正扯着浴巾包到腰上,背上的血还在往下流,已经被水冲到地上的血色正在淡去,打着漩涡往地漏里流。
  “帮我擦点药。”他从柜子里抓出一瓶药,往盥洗上一放。
  童晚心犹豫了几秒,慢步走了过去,拧开瓶盖,把药水往他的背上倒。
  滋……丁嘉楠痛得缩起了肩,飞快地转头看她。
  童晚心可不温柔,碘酒当水,不客气地往他的伤口上擦。
  “想我死啊?”他黑着脸,打开了她的手。
  药瓶子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对啊,想你死你呢。”童晚心横他一眼,退了几步。
  “我现在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丁嘉楠冷笑,阴沉沉的视线紧盯着童晚心。
  他显然心情极为恶劣,童晚心不应该招惹他。
  她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药箱,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药瓶子,又拿了两瓶出来。一瓶是消炎用的胶囊,她剪开了,直接把药粉洒在伤口上。
  一瓶是消炎镇痛的药片,她用瓶盖装了两片瓶递给他。
  丁嘉楠握着瓶盖,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小声问:“真想我死吗?”
  童晚心不出声。
  “我最初不想骗你。”
  丁嘉楠一仰头,把药片丢进了嘴里,他也不喝水,直接吞了,继续说道:“但我做这种事,也不能带着你,只能断了感情。我这种人不要感情最好,唯一对你仁慈的事,我没碰你……这个你得感激我。”
  他转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她看。
  童晚心抿抿唇,转开了脸。
  “我没想到你会坚持嫁给一个废人,你一直是个挺现实的女人。我那时候真的穷得一无所有,你也不会跟着我。我能带你去吃最好的牛排,也能给你想要的包包,那都是因为我有钱。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男人没钱,你是不会看第二眼的。”
  他抹了一把脸,手指伸过来轻揉她的脸,小声说道。
  童晚心打开他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你把他抢救活了,我更没有想到,你真会嫁给我,真会为了我去吃那些苦头。我其实在等你放弃,然后接走我母亲和我妹妹。今年我得回去,我不想你再继续守下去了,所以弄走了云朵和我妈。我妈从小娇生惯养,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但是云朵发现了这事……她跑了。”
  童晚心转头看他,小声问道:“所以你让她来告诉我,别和晟云寒在一起?”
  丁嘉楠走出来,抓起桌上的一盒烟,点着了,两指捏着,慢慢地缓缓地吸了一口。
  他以前不吸烟的。
  童晚心看着这熟悉的脸,心里一阵阵地生寒。
  “晚心,把孩子打了,我们重新来过。我明天给你安排手术。”他走过来,手指在她的头顶拍了拍,“跟着我比跟着他好,等你休息完了,恢复好,我带你去瑞士。”
  童晚心推开他的手,悲愤地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了不起呢?一句想不到我会嫁你,你就完事了?我守了那么久,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丢了,我到底守着的是一个什么人哪?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当初是真心的。”丁嘉楠转头看她,呼吸紧了紧,眼睛更红了,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一些,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说过了就算了,以后不许问,也不许再纠缠这事。”
  咚咚……
  有人敲门。丁嘉楠快步过去打开门,是来给他们两个送饭的。
  现在凌晨了,他们还粒米未进。
  “过来吃饭,今晚凑和一点,明天带你去吃好的。”他把两碗粉往桌上一放,抬头看童晚心,“快来,就算想逃,想杀我想恨我,都得有力气。”
  “你不怕那些人给你下毒?毒死你?我还以为你在这里混得有多好,原来也是个要随时随地挨打的角色。”童晚心讥笑道。
  “行了,别说这些话!”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脸又黑了,“我尽量做到温柔了,你也别和我横。我没有以前的耐心。”
  童晚心抓起碗,往地上一砸,眼泪哗啦啦地就落下来了。
  “杀了我啊,现在告诉我这些,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丁嘉楠你怎么能这么狠?没耐心?以前那个翻过墙给我去偷书的丁嘉楠呢?你还给我!我多好的时光,全都用在你的身上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没耐心。”
  丁嘉楠猛地挥起巴掌,又缓缓放了下来,哑声说:“我说了,不要再提这些了。”
  “杀了我。”童晚心用力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禽兽……无耻至极的狗东西。”
  丁嘉楠被她推倒在沙发上,碰翻了桌上的那碗面。
  浓汤和鸡蛋火腿的香在空气里弥散,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还氤氲着从浴室里飘出来的热汽。很闷热。
  他们都是一脸的汗。
  童晚心抹开了散落粘在脸上的头发,走到一边坐下。
  丁嘉楠看了她一会儿,大步过去开门,让人再去准备两碗面。
  扭头看时,童晚心还在抹眼泪。
  “晚心,我原谅你这一次。”丁嘉楠说道。
  童晚心一踢腿,鞋飞出去,直接砸到了他的头。
  “滚。”她怒斥道。
  丁嘉楠捡起鞋子,慢步过来,托着她的脚,把鞋给她穿上去。
  “别这样,晚心,等下再送过来,好好吃了,好好睡。明天你还要手术。”
  童晚心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热汗直冒。
  她知道丁嘉楠一定说到做到!
  “然后我给你十天休息,十天之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站起来,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
  “懂不懂常识,我就算做了……我也得休息一个月。”
  童晚心跳起来,愤怒地说道。
  “我知道啊,我不碰你那里。”他歪了歪脑袋,残忍地笑了笑,童晚心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上他的脸。
  “呼……”他捂着脸,转动了一下脖子,哑声说:“我不和你生气。你是女人,我不和你计较。把地上扫干净,等下乖乖的,不要再任性了。”
  童晚心的耐心都要用光了。
  丁嘉楠的另一层性格简直让人恐惧!他是不是多重人格?
  她忍住了气,沉默地坐到沙发一角。现在和他斗气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明天的手术……他一定会让她做的,说不定还会亲自摁住她的手脚!
  她想到那场面,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仿佛现在就感觉了冰凉的器械伸进她的身子里,掏空她的灵魂,让她血肉模糊的那一刻。
  面条又送过来了。
  童晚心这回忍耐住,没再摔碗,也没有多说,端着碗大口地吃。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她就善待他们一天,说不定两小只都能平安降生呢?
  清晨,有鸟鸣进传进耳朵。
  童晚心一晚未能合眼,她僵着腰从沙发上坐起来,转头看向那张大床。丁嘉楠躺在上面,睡得正香。
  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越南话她是听不懂的,若能有手机,或者电脑,让她能联络上晟云寒他们就好了。
  “咚咚……”有人敲门。
  丁嘉楠猛地睁开眼睛,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手指住童晚心,让她不要动,他跳起来,把寒凉的刀锋藏在身后,慢步过去开门。
  “早餐。”外面站着漂亮的越南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
  “给我吧。”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准备关门。
  “父亲昨天打你了,他很生气,不过我已经劝过他了。”少女抿抿唇,想跟进来。
  童晚心站起来,盯着少女看。
  眉清目秀的小佳人,顶多十七八岁,正是好年华。
  “咦……姐姐是谁?”少女看着童晚心,眨了眨黑亮细长的眼睛,想过来看她。
  “阮娇,不要靠近她,她是医生。可以为你的祖母看病。”丁
  嘉楠走过来,挡住了少女。
  少女这才看到了他手中的刀,吓得退了两步。
  “你是谁?”童晚心故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