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冰水
  “王八蛋,你怎么还没有死。”桃夭来不及站起,伸手就将以为早死了的挚友狠狠扯在地上,他望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一张回忆不出往日的笑意,紧握拳用劲揍了上去。
  “我靠,小九儿你居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两个大男子说着最幼稚的骂语,滚在花瓣叠成的地毯上,撕扯纠葛,你一拳,我一脚,纯武力的殴打起来。
  ‘主子’守在远处的花娘,原本想过来救驾,可主子看自己一眼居然不准自己过去,她如花似玉的主子啊。不过明明在挨打,主子怎么很高兴的样子。
  散乱的发,夹着花瓣,两位别人眼中赫赫有名的男子终于从互殴中结束。
  莫离施施然一笑,难得看见落花尘发自内心的愉悦。打劫,结婚,以这人的性格不会无动于衷,进入姻缘城呆在囚鬼网中,他那疑惑后恍然的表情,莫离就知他与绑匪头头应该是相识的,只不过以他那闷骚的性格,自己主动问也不会真的回答。
  “落花尘,按理说你不是早该死了。”桃夭心情大好,故人不可能是冒充的。
  “没办法,老天都不想要我的烂命,还不如继续活着。”举杯相碰。
  “二位架也打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莫离握着酒杯的手指猛然用力,棉花糖银眸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猫舌舔爪还是别做声,这女人想做的事情如果没达成,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想谈什么?”朋友在旁,莫离却还是陌生人,桃夭敌友分得清的很。
  “深山老林呆久了,自然想知道如今苍穹的格局。”想要办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莫离必须得到一双了解苍穹的眼睛,一座城少了财力人力不可能建成,这就是莫离对桃夭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的目的。
  “四国,六族,三宗,能谈的太多,丫头你难道全部都想知道。”翩若惊鸿的脸轻轻的凝视着莫离,噬骨销魂的风姿这孩子居然不动心,绝对眼瞎。
  “咳咳咳。”落花尘本能的咳嗽,他想开口叫好友别在对面的毒妇面前丢人。
  四国,三宗莫离统统想知道,不过暂时不打紧,所谓的六族她可极度好奇,落花尘这老不死的自己每次问他都闭口不谈,选择逃避。
  “那就劳烦美人你好好说说这六族好吗?”
  “你身边这位也是六族之人,怎么他从来没和你说过。”桃夭不懂落花尘用脚蹭自己是几个意思,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亲爱的花花,看你都眼皮抽搐了,几日劳顿真是辛苦了你,不如我煲一碗猫汤给你滋补滋补。这瘦弱的小身板看的我好心疼。”语调是温柔的,表情是柔情的,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情愫。
  莫离自然知道落花尘阻止桃夭说话的小动作。
  ‘喵-喵-喵-’棉花糖大声叫嚣,它招谁惹谁了,凭什么炖了自己。
  “莫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即使自己被家族利用,落花尘都只愿忘记前尘往事,可莫离的性格他知道的,身边亲近的人自己能够欺负,但是旁人的欺辱比欺负她更严重,不说,却永远记得,只不过等待时机,就立即报复。
  拒绝,好心成为累赘。
  ‘喵——’棉花糖被莫离本能的小手猛抓发出一声刺耳惨叫,跃到桌旁。
  心口万针穿刺的剧痛,排山倒海的锥心疼楚牵扯莫离大脑的每根神经,她哆嗦的小手撑着桌,想要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每月提前一日,比大姨妈来的还准时。
  ‘嘣——’猛然起身,落花尘身下的石椅倒在地上,砸出小坑。
  “怎么又发作了?”男人伸手急速搂着莫离颤抖的身子。
  “有没有冰块?”落花尘凶狠的瞪着知情不报的棉花糖,对着桃夭说。
  之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丫头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脆弱,紧紧闭着眼眸,桃夭不知到底有多疼,可见丫头蜷缩的手指插进掌心柔软的肉中,已见血痕。
  好疼,没有一秒的停歇,是谁给自己下的毒,每次疼楚发作,莫离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解除丹田封印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没想到封印的解除只不过是开始另外一场漫长的痛楚,明明习惯,却无法抗衡。原本还想丹田封印隐藏女儿身或许是别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可解除丹田后的每月疼痛告诉她,下封印的人用心狠毒,即使是对一个才出生的婴儿。
  “莫离乖,有冰水就好一点了,忍不了就咬我吧。”落花尘眼中慌张,她都这样还想着自己,可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清秀的脸不忍看此刻的莫离,只愿那份痛楚能传在自己身上。
  不清楚状况的桃夭,招来花娘叫她立即搬出地窖避暑用的所有冰块。
  “把冰块放在浴池中,木桶不能用她会打破的。”落花尘庆幸这次还有抑制疼痛的冰块。
  桃夭抓着白猫搂在怀中,领着身后的好友往自己的寝居急速走去。
  硕大的浴池没人留恋它真金白银的造价,花娘只要是主子的吩咐都会立刻去办。
  泛着白烟,寒气逼人的池水飘着满满冰块,莫离从落花尘怀中挣扎,身子一翻,直接掉进池水中,望梅止渴的疗效多少还能止痛。
  “她这?”桃夭看出好友的在乎,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得人性情都变了。
  “如果知道病因,我就不用翻遍永生之地找能医治的药材。”望着沉入池底的莫离,很多事,很多话,卡在喉中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我去熬点滋补的药水,你帮我照看她。”落花尘脑子有些乱,他需要独处的时间。
  “啊,好吧让花娘带你去吧,需要什么药材直接问她要。”对死而复生的唯一挚友,桃夭哪会小气。
  被陌生人抱着的白虎,深冷的银眸死死的瞧着池水中那一抹藏青的影子,这死女人为什么不把疼痛转到它的身上,自己是她的契约之兽,即使现在幼化,可那点疼痛还是忍受得了,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忍受。
  双膝盘坐,守在池边,一个时辰过去,藏青色的人影在池水中猛然游动,逼近池边,棉花糖心想糟糕,身子被人松开,而池边的桃花公子已经被水中的莫离拽近池水中。
  莫离的小手如双铁爪,扣住桃夭的小腿不让其‘上岸’。
  ‘该死’这丫头不会魔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