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安心
  木芽抬头,擦去眼角的泪,笃定道:“您不要安慰奴婢,是小翠不仁不义在先,小姐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知好歹,您放心,奴婢知轻重,不会说出去的。”
  顾兰若坐在榻上,许久,苦笑一声:“上阵亲兄妹,这么快顾丛生就要给二妹报仇。”这是欺负她没人帮忙。
  她望着院中的荷花池,忽然有些想念母亲。母亲去世的时,她才四岁,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记得那双温柔的手,每个夜晚抚摸着她的头,伴着她入睡。
  “你们莫要路出马脚,大哥那边很快就有行动。”
  两人齐齐道:“奴婢明白。”
  顾兰若吃过晚饭后,懒散的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心里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顾丛生不是顾兰昕冲动,他为人谨小慎微,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手。他屈尊降贵勾引小翠,不会只是让老夫人或是父亲厌烦自己,可定有大事发生。
  可究竟是什么大事?
  入夜,晚风微凉,顾兰若不知不觉躺在摇椅上睡着,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
  “小姐,您醒了。”红拂道:“刚才见您睡的香,没敢叫醒您。”
  她心里明白,大小姐在人前看似嚣张,其实心里苦的很,有两次起夜,她听到小姐在梦中哭泣,那声音揪的人心疼。
  顾兰若刚睡着的时候,红拂就想叫醒她,可想到许久没睡好觉的小姐,最终放弃。
  “什么时辰了?”顾兰若这一觉睡的安稳,精神好很多。
  红拂道:“亥时。”
  她上前扶起小姐,往屋里走。刚进屋,便听到院子里有狗叫声。
  红拂一怔,奇怪的说道:“哪来的狗?”
  顾兰若没在意,随口道:“你出去看看?”
  红拂挑了帘子出门。她前脚出门,后脚便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屏风后顾兰若眉心一紧,冷声道:“谁?”
  接着灯光,屏风前勾勒出纤长的身影,来人一个转身到了她眼前,待看清来人,顾兰若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口,红拂挑帘子进来,道:“小姐也不知道是世家的野狗,已经赶出去了。”
  “嗯,你想退下吧,我自己来。”屏风后的顾兰若轻声道。
  “还是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不用,你下去吧。”
  红拂虽然有些不解,还是退了出去。
  “还不放开。”顾兰若瞪了一眼东临渊,揶揄道:“没想到东临府的大少爷,还是为夜探香闺的高手?”
  东临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谁让你不出来,我又想见你,没办法,只能翻墙。”
  他还有理了。
  三个半夜,夜探女子香闺,是君子所为嘛。
  顾兰若翻了个白眼,把外衣穿好:“你来做什么?”
  东临渊兀自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顾兰若:“房子装修好了,按照你的喜欢,有时间去看看,必定你出的钱。”
  “不用看了,找个黄道吉日,搬进去吧,天气越来越冷了,那临时的屋子不保暖,老夫人总住客栈也不是回事,早点搬过去吧。”顾兰若讪讪道。
  许久都没听到对方说话,顾兰若抬头,对上那辉月般的眸子,宛若黑幕中的星河,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眸,突然,她心跳较快,面色一红:“你,你看什么?”
  真是要命,前世怎么没有发现,东临渊这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似施了魔法,看一眼便被勾了魂,她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
  “听说,你下午的时候不高兴?”
  听说,听谁说?
  顾兰若挑眉不悦道:“你监视我?”
  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让她明白,东临渊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他手中有暗卫,至于多少,她不知道。她也不想打听他的隐私。
  再活一次,她只想报答他前世的好,两人搭伙过日子,若有一日东临渊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两人可以和离,或者娶进府,只要不惹她就行。
  顾兰若所想的一切,都基于相互尊重,互不干扰的基础上。显然,今日东临渊过界了。
  东临渊叹了口气,语气软到不行:“没有,知道你自己可以应付,我,我不过怕万一,暗中派人保护你而已,你若是不喜欢,叫他们撤了便是。”
  顾兰若话出口,便觉得自己过分了,东临渊安排人在她身边,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倒是想有自己的侍卫,可父亲不给。
  话已出口,在解释都是多余,顾兰若默不作声的坐在窗前,指尖轻轻的落在小计上,刚才她动作太过,桌上的茶盏溢出水来,她纤细的手指穿过桌上的晶莹,在做面上打转。
  见顾兰若不说话,情绪低沉的趴在小几上,东临渊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不是自己的问题就好,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心情。
  东临渊归功于最近两人见面太过频繁的原因。
  两人就这样,一个发呆一个看,说来奇怪,这样无聊的场面,她们非但不觉得尴尬,反倒多了几分自在。
  “顾丛生回来了,她们又多了个帮手。”许久,顾兰若开口道。
  东临渊单手撑在小几上,距离顾兰若只有几个拳头的距离,轻声道:“怕什么,她有哥哥,你还有未婚夫呢?我帮你对方她们。”
  这话成功取悦顾兰若,她第一次觉得,未婚夫三个字,这么有力量,委屈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别忘了,二妹的未婚夫可是三皇子,咱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顾兰若提醒道。
  厉天佑再不济,身上流淌的也是皇家的血,单凭这一点,皇上对他比别人要亲厚。
  更何况,东临渊还没有救皇上,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蚂蚁再多,也碾压不了大象。
  东临渊看着窗外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切皆有可能。”
  顾兰若笑了:“就喜欢你不服说的性子。”
  就是这股劲儿,让东临渊失去父亲,家又飞来横祸后,依旧顽强不屈,一步步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