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白家
  二夫人倒不是客气话,顾兰若回到昭华阁不久,管家便亲自过来,说让她亲自去库房挑选东西。
  随便挑?二夫人这次可是大手笔,顾兰若眉眼淡淡,莞尔一笑吩咐红拂看赏。管家在顾家几十年鼻子比眼睛还厉害,闻了闻屋内的东西,脸上的笑多了几分诚恳:“我派人打听了一下,白老夫人年前偶感风寒,现在已大好,库房有根五十年的老参,我一会儿派人送过来,县主您瞧瞧合不合适?”
  顾兰若挑眉,她就喜欢识时务者,嘴角的笑意抬高几分:“让顾管家费心,您得空我过去一趟即可,不必麻烦。”
  顾怀安本是顾贸身边的小厮,自幼跟在顾贸身边,可以说是顾家半个主子。他为人圆滑,从来不得罪人,顾兰若还记得前世,顾怀安曾经提醒过自己,眼睛看到的并一定是真实的,那时候她不懂觉得更瞧不上他,觉得顾怀安就是个下人,仗着顾贸的身份在她们面前翘尾巴,小人得志、狐假虎威。
  现在看来,以顾怀安的性子能说出当时的话,以是难得。
  虽是去外祖父家,却也不是立马就能走的。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过年直接回去便可,更何况初五是小年,顾兰若选在那天是有含义的。
  顾兰若先派人送拜帖,说明那一日拜访,又让去的说捎话过去。期间她开始准备礼物,上次见白敬意并没有想象中难相处,想来是自己以前做的太过,对方避而远之。他是白家唯一的长孙,他的态度能代表部分白家人的态度,不吃意外,白家很快就会有回信。
  不过,她听说舅舅白进程因边关战事被建安帝重新任命为将军,一月前已赶往边关,现在不在府中。
  顾兰若当时听到消息时,略有些吃惊。外祖父白厚绒三朝老臣,为南诏立下汗马功劳,用某些人的话,功高盖主,白厚绒宦海多年,早已看透,几年前辞官更是让白进程交出兵权,调任八旗护军统领,保护皇上的安危。
  白厚绒可谓是用心良苦。
  建安帝本不愿意放白进程,奈何白厚绒坚持,没想到才两年又绕回原点。
  说起来,白进程舅舅可是一等一的人物,能屈能伸对建安帝更是忠心耿耿。听闻当年更是生的俊俏,文武双全,最出名的是白进程不但是探花更是武状元,那次游街可谓是人山人海,待他过后,满大街都是绢花。可想而知白进程年轻的时候有多俊俏。
  如此俊俏的人物,却生了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打架遛鸟,翻墙吃酒,但凡你能想到的好事他都不会。
  前世白敬意被她坑的不知多少次,最后仍愿意帮她。
  顾兰若每想到此,都觉得内疚。
  舅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疼的厉害,且舅舅忙如今又去边关,白敬意更是无法无天,若想拉近舅母和自己的关心,白敬意倒是个好跳板。
  顾兰若想着表哥的喜好,他那个人虽没什么学识,却总是眼高于顶,不可低头,喜欢在众人面前显摆。她记得太后赏赐的礼物中有一把扇子,听说是前朝大师的作品,因上面描画的是雨过天晴的湖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雨蝶’。
  想着也算是件稀罕物,白敬意拿出去显摆也不会太招摇。
  当然,若好好收藏自然好。
  至于舅母,顾兰若今年得了不少宫里的赏赐,其中皇上赏赐的紫山锦缎很是难得,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见得有,拿去讨好舅母再合适不过。
  白家虽是老臣,外祖父位居一品,却也很难得到宫里的赏赐,不比顾兰若三天两头能入宫。
  至于外祖母,顾兰若沉思,最后想到那串普渡寺的佛珠。
  正如她所料,白府很快传来消息,初五静候佳音。
  顾兰若兴奋的站在衣柜前看了又看,总觉得都不合适。直到临睡前才决定好。
  翌日,顾兰若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后,简单用过早饭去老夫人那请安,然后带上红拂和木芽出门。身后跟着辆马车,还有六个护卫。她本觉得不必,奈何顾丛轩不肯,说什么以防万一。
  马车慢慢悠悠的朝白府走,马车内宽敞舒服,小几上摆着茶盏和点心。木芽沏了杯茶,递给顾兰若:“小姐,我们用过午饭便回来吗?”
  顾兰若随口恩了一声,木芽略显兴奋道:“那晚上的庙会小姐还参加吗?”
  庙会?破五?
  顾兰若反应过来,建安帝今晚会在城门楼上与京中百姓同乐,每年的小年朝廷都会举办一场烟花表演,久而久之,小年这天晚上京中人声鼎沸犹如白昼,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出来游玩。
  顾兰若前世要陪着厉天佑去宫里请安,待厉天佑跟随建安帝走后,她便去太后那里,所以从来没有逛过小年的庙会。
  “看看吧,总要和老夫人打声招呼。”
  木芽略显兴奋的点头。
  红拂白了她一眼:“若是小蛮闹着去,我还可以理解,你也想去?”
  “若是运气好能看到皇上,难道你不想去?”
  皇上?顾兰若浅笑,他可是个怕死的主,怎么会真正与民同乐。
  三人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下,顾兰若本能的身子向前倾,红拂皱眉挑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抱歉的解释道:“红拂姑娘,是前面有人卖身,人太多堵住去路。”
  顾兰若不想多管闲事,淡淡地道:“绕道。”大过年的卖身,还真是会挑日子。
  帘子落下的那一刻,一声嘶吼,她的目光从缝隙中看到一个少年被人踢倒在地。
  “等等。”顾兰若不知为何,吐口而出。
  红拂挑帘子顾兰若对上少年那双充满愤恨的眸子,被打的浑身是伤,却一句话都不说。甚至都不愿意还手。
  “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红拂领命,很快回来:“小姐,那少年卖身,有人要买,他却不愿意与那人走,两人便打起来。”
  确切说是少年被打。
  顾兰若脑海中闪过少年刚才的眼神,还真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