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关系
  一家人打打闹闹,顾兰若放下所有防备陪外祖母说话,见老人家打盹,顾兰若随着冯氏去了她的院子。
  没外人在,顾兰若倚在榻上,想着今日的一切,白家无疑是她日后的靠山,而舅舅在边关,舅母便成了关键。
  明白冯氏刀子嘴豆腐心,顾兰若心里有了主意,对方这种人就是不要脸。
  前世,顾兰若三分四次登门,白家向来不参与夺嫡,他们只效忠南诏国的皇上,但为了顾兰若还是将藏在东洲城的两万私兵借给她。足见白进程对顾兰若的重视。
  还有白敬意,整日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都是白家的暗卫。前世舅舅白进程被诬陷通敌,押往断头台的时候,就是白敬意带着身边的人去劫法场。
  倒是白新柔,顾兰若印象不深。
  想到前世,白家被自己连累满门抄斩,顾兰若的心别揪的生疼。一滴清泪滚落,她前白家几百条人命,今生做牛做马都还不清。
  顾兰若悄无声息擦去眼角的泪,听到客厅有人说话。
  冯氏作为白家的当家主母,大到送礼,小到府里采买单子都要过冯氏的眼,连带府上那个奴才生了孩子,那个奴才成亲,冯氏都要记得,送多少银子,送什么东西过去,都有讲究。
  白新柔黏在冯氏身上,不肯下来。
  冯氏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生个女子,自白新柔过府后,真当自己亲生一般,瞧那满头的大汗也没让白新柔下来。
  顾兰若看不过去,主动伸手哄道:“新柔,来和姐姐去花园玩好不好?”
  白新柔缩了缩身子,一副不肯的样子,冯氏力不从心笑着劝道:“去和姐姐晚一会,母亲弄好了就去找你们。”
  怀中的小人犹豫,顾兰若继续道:“你看院子里的梅花好漂亮,想不想花到指甲上?姐姐带你去。”
  “真的?”白新柔软糯的声音带着兴奋,胖嘟嘟的小胳膊伸了出来:“姐姐不能骗我哦。”
  “好,姐姐不骗你。”顾兰若抱着白新柔出了正厅,冯氏松了口气,坐下继续和管事商量事情。
  照顾白新柔的两个丫鬟跟在顾兰若身后,几人去了花园亲自摘下树上的梅花,随后来到白敬意的书房。
  顾兰若本以为白敬意的书房可定‘龙鱼混杂’,推门却让她有些意外,干净整洁,简单大方,书架上陈列各类书籍,她随手拿下一本游记,纸张有些泛黄,想来主人经常看。
  “姐姐,姐姐……”小家伙按耐不住,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迫不及待。
  顾兰若摸着她的头,抱着她坐在榻上,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厨房拿胆矾和容器,然后将梅花花瓣捣碎,一点一点加入胆矾。
  剩下的便是包裹指甲,只是民间的法子,小时候她出府曾见过,当时觉得好神奇,许久未弄,不知道行不行。
  顾兰若回忆起往日,六岁之前她的童年甜如蜜,想想都觉得美,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顾兰若晃晃头,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新柔,不如我们多摘些,提炼成梅花凝露,这样身上也有梅花香。”
  “好啊,好啊。”白新柔开心的跳起来。
  站在她身后的圆脸丫头,好奇的问道:“表姑娘,您还会提炼凝露,奴婢听说一滴凝露能让整个屋子香两日。”
  顾兰若笑道:“也不是难事,几年前偶然得几个制作凝露的方子,许久不用,不知道还行不行。”
  圆脸丫头听后,满脸羡慕,果然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连制作凝露都会,果然与众不同。
  凝露这种精致的物件,别说在府上,即便是在香料铺子也是稀罕玩意儿。可没听说哪家能提炼的。
  白新柔如泉水的眸子,眨了眨,抓着顾兰若的袖子嚷着:“姐姐,姐姐……”
  她到底年纪小,没耐性,听说有好玩的,早按耐不住。
  一时间,白敬意的书房内,热闹非凡。
  丫头们觉得新鲜,跟着顾兰若学,也有自己动手染指甲的。几人按照顾兰若的吩咐,分工明确捣碎、过滤、熬制、最后将精华倒入瓶子里,可谓是精雕细琢。
  “好香啊。”白新柔拿着白色的瓷瓶闻了闻,恨不得全部吸进去。
  “什么好香,让我瞧瞧。”冯氏带着笑推门进来:“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原来躲在这。”
  “母亲,你快瞧瞧,好不好看。”白新柔蹦蹦跳跳的扑倒冯氏身上,伸手让她看。
  冯氏佯装差异道:“好漂亮的指甲。”
  白新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的更加灿烂。
  顾兰若起身行礼,笑道:“都是些小玩意,闲来无事随便弄弄,没想到新柔喜欢。”
  冯氏看着落落大方的少女,从容大气,好感油然而生,伸手拉住顾兰若:“还你是心疼我,你那表哥宁可遛鸟逗狗也不愿意与我分担一二。”
  说到此,冯氏忍不住抱怨道:“你那不成器的表哥,整日在街上闲逛,想用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学坏容易学好难,我真怕他被那些人带坏。”
  “哥哥才不是坏人。”白新柔插嘴道。
  她嘴角沾染点心渣,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煞有介事的反驳,小模样很是可爱。
  冯氏乐见其成,清秀的眉眼弯成月牙,伸手抱起白新柔:“好好好,你哥哥最好,那你喜欢哥哥还是喜欢母亲?”
  白新柔蹙眉,一副很难选择的样子,逗的冯氏笑出声来。
  冯氏将白新柔交个身边的圆脸丫头,让她们带人下去鼓捣,随后拦着顾兰若到了暖阁说话:“刚才你外祖母在,我没敢问,秦氏对你好吗?”
  顾兰若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心一酸,眼泪忍不住的落下。
  她和秦氏母女斗智斗勇的时候,不觉得委屈。和厉天佑生死角逐的时候,不觉得委屈,偏偏被至亲问道你好吗?所有的委屈都藏不住,什么外柔内刚,什么聪慧隐忍,都是做给外人看,她才十六岁,就要与豺狼虎豹厮杀,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