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人
  男人听到施梦瑜的声音微微侧首,看到她的那个刹那眸光变了变,却很快就恢复如初,清雅中微微透着冷意。
  施梦瑜也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她看清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是他?
  没错,他就是岑永初,是她这一辈子放不下却又最不想见的人。
  宋以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给她介绍:“小施,这位是岑永初高工,刚从日本回国,是电力动车方面的专家,以后也是研发部的一员。
  岑永初朝她伸手:“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施梦瑜抬眸朝他看去,分开七年,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带着青涩的少年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眉眼里略有些清冷却是记忆中他最常见的表情。
  如果是一年前她遇到他,她可能会对着他破口大骂,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就算他们是青梅竹马曾互许过终身,那也终究是当初的年少无知,中间可能还夹着她的想当然。
  她压了压心里翻滚的情绪,淡淡一笑:“岑工客气了。”
  她没有跟他握手,而是往后退了一步,他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一暗。
  宋以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常,问:“你们之前认识?”
  岑永初轻点了一下头:“是的,认识。”
  施梦瑜几乎和他同时说:“不认识。”
  宋以风有些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岑永初笑了笑:“施小姐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我认错人了。”
  施梦瑜回以微笑:“那真的挺巧的。”
  宋以风再次看了两人一眼,他是个工作狂,虽然觉得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却也不会多想,继续工作。
  施梦瑜因为突然见到岑永初,心里有些烦躁,再想起以后可能都要和岑永初共事,就有些心烦,心烦的结果是今天她工作的时候走了神。
  好在宋以风今天一直跟岑永初介绍项目的进展和瓶颈,顾不上她,雷运来发现她的错误会及时提醒她,她忙把手里的数据改了过来。
  雷运来见她状态不佳,便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施梦瑜朝他微笑:“可能是昨晚加班加太晚了,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雷运来关心地说:“女孩子还是不要熬夜了,容易长皱纹的,你今晚早点睡。”
  施梦瑜向他道谢,他又胀红了脸,她笑了笑,摒开脑子里的杂念,努力工作。
  下班的时候李伊若凑过来问她:“新来的高工是不是很帅?”
  施梦瑜一点都不想跟人讨论岑永初,便笑着说:“还行吧,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一看就是那种不安于室的人,估计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
  李伊若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评价一个人,便问她:“你不喜欢他这种?”
  施梦瑜点头,李伊若有些犯难:“宋头那样的你不喜欢,岑高工这样的你也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施梦瑜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我喜欢你这样的。”
  李伊若愣了一下,把她的手拍开:“正经点!”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食堂,岑永初在不远处着着,眸光幽深。
  宋以风在他身边笑着说:“小施是我徒弟,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难得的聪明人,脑子非常好使,不娇气,能吃苦,就是有时候有点皮,有点任性,岑工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岑永初听出了宋以风对施梦瑜的维护,笑了笑:“宋工言重了,这么点小事,我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工作上我们还要互帮互助。”
  宋以风笑了笑,岔开话题,带他去食堂吃饭,给他介绍八方车辆厂的各种情况。
  吃完饭后,人事部经理领着岑永初去职工宿舍,在分房间的时候以他的级别是可以分到一室一厅的房间,他却拒绝了:“我就一个人,一室一厅有点大了,我住单身宿舍就好。”
  一室一厅的房子现在并不多,单身宿舍却还剩了不少,他主动提出要住单身宿舍人事部经理自然乐见其成。
  两人上楼的时候,施梦瑜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她看见人事部经理把岑永初领到她隔壁的房间时便问:“岑高工的品级应该可以住套房吧?”
  人事部经理笑着说:“是啊,不过岑高工思想觉悟高,觉得他一个人住套房有点浪费,主动要求住单身宿舍,你们都是研发部的,挨着住,以后也有个照应。”
  施梦瑜一点都不想跟岑永初有什么往来,她便说:“我看三楼也有空的房间,那边的采光更好,更适合岑高工。”
  人事部经理回答:“三楼那几个房间是客房,是留给客人住的,不是职工宿舍。”
  施梦瑜:“……”
  岑永初朝她微微一笑:“施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我?”
  施梦瑜挤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给他:“哪有,我欢迎得很!”
  她说完就回了房间,重重地把门关上。
  岑永初轻挑了一下眉,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漫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些年来,她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原本以为这一生再难跟她有什么交集,却没料到他们居然会重逢于电车动车的项目。
  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原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好在现在他们成了邻居,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他还有时间。
  施梦瑜原本就在因为岑永初到研发部上班的事情烦得不行,现在倒好,他居然住到了她的隔壁!
  她伸手按了按眉心,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换间宿舍。
  只是她要是突然提出换宿舍,人事那边估计不会同意,且她避着岑永初的行为太过明显,他不知道还得多得意!
  她想起他们当年的事情,轻咬了一下唇,喃喃地说:“错的是他,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避着他?看着他碍眼,大不了不看他就好!”
  她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又释然了,她收拾了一番就又回办公室加班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贯彻自己的策略,尽量避开岑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