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送水
  “有水了!水来咧!你们都不要走!也不要闹!!”有全婶操持着她那独特的嗓音几乎喊岔了嗓子。
  她矮胖健壮的身姿很灵活的挑着两只大水桶走到了酒店的门口,随后将两只水桶放在了酒店的门庭口。
  一只桶里还稍稍冒着热气,估计是从家里面烧好的水,然后提了过来。
  另一只桶里装着的是冷水。
  有全婶憨憨的笑道:“我家的水缸里还有些存水,我就烧了一桶热水,还提着一桶冷水,给大家凑合着洗把脸。”
  她转过身点着身后的人笑道:“不光是咱们一家,大家都来了。”
  “咱们村儿里办这个旅游项目实在是不容易,我们都盼望着大家能来这里玩儿得开心,你们……”
  有全婶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卑微到了极点,带着几分祈求道:“你们能不能留下来,咱们一定好好招待。”
  刘瑶顺着有全婶的身后看了过去,一下子愣怔在那里。
  从酒店的门口开始,每个村民的手里都提着桶,还有些家里存水也不多的村民端着盆儿。
  都是些老头老奶奶,好有些小孩子提着自己夏天捞鱼儿用的塑料瓶子。
  一直挤挤挨挨从酒店门口排到了外面很远很远的地方。
  刘瑶那一瞬间觉得眼睛热辣辣的难受,感觉像是风迷了眼睛,可明明没有风。
  之前还闹哄哄的客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走吧,走吧!散了吧!”
  “不就是不洗脸嘛,一次不洗也恶心不死个人!!”
  “算了,已经定了票,最起码对得起这张票钱!”
  很快大厅里之前神情激动的客人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刘瑶感激的看着有全婶子,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
  “谢谢!”
  有全婶子忙笑道:“谢啥!咱们村儿的这个旅游项目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那是咱们大家伙儿的希望。”
  刘瑶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忙走到了门口将有全婶提过来的水桶,弯腰提了起来。
  “瑶瑶,你干啥这是?”有全婶忙道。
  刘瑶笑道:“我给客人们送过去!今天早上先这么将就着让客人们把脸洗了!”
  “行!我们一起送过去!”
  不一会儿大家一起帮忙将水桶提到了客房外面,每个门口几乎都能放一桶水。
  女客人的门外一桶热水,一桶冷水。
  那天早上的客人们总觉得这个脸洗的有些不得劲儿得很,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心头憋着一股子难受劲儿,还有点儿暖洋洋的。
  上午郑钧联系到了城里水利局的同学,紧急给威鲁堡村连着拉了五车的水,这才让场馆重新运行了起来。
  刘瑶暂时性解决了威鲁堡村的水的问题后,开着车顺着向北的村级路开到了宁鲁堡村。
  车子一直开到了宁鲁堡村村委会的院墙外面,她刚下了车就看得出来村民之间的气氛有点点的紧张,火药味很浓厚。
  郑钧刚才接了刘瑶的电话正等在门口。
  “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钧压低了声音道:“今年春旱,缺水。”
  “宁鲁堡的人担心咱们村的旅游项目把上游的月牙泉的水给用光了,就将供水管的口子给堵上了。”
  “虽然这帮孙子是眼红咱们才堵上了管子的,不过今年确实旱得厉害,到现在都没有下雨,堵管子的事儿倒是成了天经地义的了。”
  刘瑶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头顶上热辣辣的太阳,一颗心却拔凉了起来。
  是的,从去年冬天就很少下雪,今年春天更是干旱得厉害。
  晋北黄土高原本来就缺水干旱,导致很多产业都没有办法发展起来。
  刘瑶之前以为有月牙泉,不用担心水的问题。
  那个时候她想到了太多太多可能出现的纰漏,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会在水上面栽跟头。
  刘瑶跟着郑钧朝着宁鲁堡村的村委会办公室走去,她低声道:“宁鲁堡村的村支书好不好说话?”
  “哼!一个老炮筒子,稍微不如意就能问候你祖宗十八时代的家伙,你说好不好说话?”
  “好说话还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办出来这种恶心的事情?”
  郑钧也被宁鲁堡村的人给气着了,宁鲁堡村一直享受着月牙泉的好处,好像月牙泉是他们村私有财产,见不得别人沾光。
  当初还是县委县政府开发了月牙泉,假设了管子,两个村子才吃上了水。
  结果现在宁鲁堡村的人说翻脸就翻脸,这还做不做个人了?
  刘瑶之前也了解过,其实月牙泉不完全在宁鲁堡村的正中间,比这个还靠北面的五路山。
  大体的位置是,月牙泉在最北面,泉水从月牙泉的水库里流了出来顺流南下,先是经过宁鲁堡,然后才是威鲁堡。
  正好灌溉了两个村子的天地,不过宁鲁堡站着一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就更得利一些。
  现在直接掐断了威鲁堡村的水源,真的挺不是个东西的。
  “这个村有没有村官?”刘瑶想起来一件事情,“最起码村官都读过书,不会那么不讲理。”
  郑钧脸上掠过一抹为难之色,看着刘瑶道:“之前宁鲁堡村是有个村官的,不过是个女孩子。”
  “宁鲁堡村支书也不好处,脾气大,女孩子要脸,被骂哭了好几次,后来干脆不干了,有一年参加老师招聘考试,就去做了老师了。”
  “其他村的村官实在是忍不了这个村村支书的臭脾气,谁也不想来!”
  刘瑶心里面冷哼了一声,典型的村霸村痞,她之前也听说过。
  不过很久没有回自己的家乡,对于宁鲁堡村出来这个刁蛮的货色,她都不知道。
  “这位村支书姓啥,村长呢?”
  郑钧沉声道:“姓李,村长和村支书都他一个人干了,谁也插不上手。”
  “村里的大棚,鱼塘一多半儿都是他亲戚承包的,这人损着呢,你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小心一些。”
  “嗯!”刘瑶大步走进了宁鲁堡村村委会。
  还没有走到村委会办公室,就听到一个粗糙的大嗓门儿,几乎要将会议室的房顶都顶开了去。
  “张村长,废话不多说!我是宁鲁堡村的村长,就得护着我的犊子,凭什么照顾你们啊!你们算哪根儿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