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私生子
  因为他不想杵逆爷爷、奶奶的心意,因为这样的疲于奔命,可以帮助他暂时摆脱那个像胶水一样,黏在他脑海里的倩影。可这样的几句话,许攸恒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也永远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出来。
  见他久不开口,又开始演绎他的沉默是金。舒茜及时调转了话题,“许先生,那天和许总监在海棠饭店吃饭时,你怎么一个人偷偷的先走了。许总监当时还开玩笑说,只怕你是长期当空中飞人太累,所以倒在洗手间里睡着了。”
  许攸恒还是没有搭腔。他站在路边,等着许家的司机把车开来。看着一直喋喋不休,眉飞色舞的舒茜,他权衡了片刻,突然发声,“舒秘书,刚才我对程主播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哪一句?”舒茜莞尔。
  “我有私生子。”许攸恒准备和她划清界限,仅管这会有点冒险。
  舒茜卟嗤一声,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我明白呀,那是你为了拒绝程小姐找的借口……”
  她话音未落,一辆红色的保时捷,突然像脱缰的野马朝他们径直冲来,许攸恒脸色一变,正要拉着舒茜跳上人行道。那保时捷又灵敏的拐入正常车道,只恰好把反应迟缓的舒茜刮了下……
  舒茜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许攸恒连忙弯腰,把她扶起来。
  只见那辆疯狂的保时捷,已经汇入主干道的车流,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一个耀眼的小红点。
  “是……是程……小姐!”舒茜捂着受伤的胳膊,咬牙切齿。
  媒体上曾曝光过这位女主播的座驾,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会因为许攸恒的婉拒,变得如此的丧心病狂。
  看到舒茜洋裙的袖口被撕破了,手背也被刮出几道血痕,许攸恒脸色一沉,当机立断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舒茜差一点想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犯不着去医院那么麻烦。但是,当她的胳膊肘儿,感受到来自许攸恒手心的温度时,内心旋即被潮水般的甜蜜淹没……
  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状似亲昵的这一幕,被一个躲在街角的男人,用相机全程的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在机场临近安检的舒母,经不住丈夫的催促,终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大女儿的电话。
  她本想好好的和舒茜告个别,顺便再嘱咐一句,时间晚了,叫她就不用赶过来了。可没一会儿,舒母便挂断电话,慌里慌张的回到父女俩的身边:“不好不好了,舒茜说她被车撞了,现在人在医院。只怕我得赶紧赶过去。”
  “什么?”舒蔻和父亲异口同声。
  “姐姐伤得严重吗?”舒蔻问,“她有和你说,伤到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在电话里含含糊糊的,也没说得太清楚。”舒母急得都快要抹眼泪。
  “你们都别慌。”舒父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她还能自己接电话,估计不会太严重。你们俩先上飞机,我现在赶去医院看看。”
  “我也去。”舒母失魂落魄的叫了声。
  “你去干什么?你去了,谁来照顾舒蔻?”舒父坚决不同意。
  “那我们把机票都退了,和您一块儿去吧!”舒蔻马上提议。
  “不用了。”舒父知道她素来心软,又不爱记仇。这会儿,只怕早把和舒茜的芥蒂抛到了脑后,所以拍拍她的肩头,悉心叮嘱道,“听话,让你妈陪你先去美国。如果我赶不回来,会想办法改签,再飞过去与你们会合的。”
  舒蔻只得点头。
  可是……
  半个多钟头后。当舒父马不停蹄的赶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医院,在急诊室门外的座椅上,率先看到的不是受了伤的大女儿,而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许攸恒。
  “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对这个男人,着实没什么好印象。
  许攸恒朝两鬓霜白,身形削瘦的舒父瞟了眼,就算是打过招呼。
  “是你把我女儿撞伤的?”舒父啥也不问,先咄咄逼人的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许攸恒微蹙眉头,正想矢口否认。舒茜从病房里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爸,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明是许先生他救了我,好不好!”
  “你……”舒父一脸错愕,从头到脚的把女儿打量了一遍,尔后,盯着她被一小方纱布包扎过的手背问,“你不是和你妈说,你被一辆跑车撞到了吗?怎么就……就伤到这一点点。你不知道我们是要上飞机,是要送你妹妹去美国治病的吗?”
  “什么叫就伤到这点儿,一会儿,我还得去打破伤风针呢!”舒茜理屈词穷的辩解道,“再说,我也没叫你丢下舒蔻,来医院看我呀!”
  “你……”
  眼见许攸恒聊胜于无的站起来,好像是准备离开,舒茜急忙推开气结的父亲,追上前,叫了一声,“许先生!”
  许攸恒没有理会,迈着步子继续朝前走,但他很快就在走廊的尽头站住了。
  因为一个和舒父一样削瘦苍老,神情焦灼的女人,拖着一只大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朝他迎面而来。
  看到许攸恒,她稍稍一惊,堆满皱纹的脸,马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许……许先生,这……这么巧啊!”
  许攸恒冲她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就是这点微末的示好,已经足以让舒妈妈心花怒放。
  但两人的身后,很快便传来舒父气急败坏的指责,“你……你怎么也会来的。那舒蔻呢?你把舒蔻一个人丢哪儿了?”
  这个问题,其实也正是许攸恒心中想问的。
  “我……我把她交给飞机上的空姐了呀!是她说,让我赶过来看看的。而且,她也说了,她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在看到几乎完好无损的大女儿后,舒母的语气,顿时由理直气壮变成了气短心虚。
  舒父叹了口气,不由急得顿足捶胸,“你……你这不是瞎胡闹吗?就算在飞机上有空姐照顾,可飞机到了美国怎么办?一旦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又怎么办?难道你要叫从小到大,连远门都没有出过的舒蔻,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自己杵着盲杖去找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