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倔货
  “你……你胡说,你放屁!你少给我诬陷蔻蔻。”舒爸爸大吃一惊。
  他完全忘了这一茬,忘记舒蔻曾提醒过他,这个姓许的,在四年前就见过挺着孕肚的舒蔻。可事已至此,除了负隅顽抗,除了抵死不认,舒父别无他法。
  “呵,”许攸恒薄唇微挑,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说,“可你女儿上次在我的办公室里,都亲口承认了。”
  “你说什么?”舒父万万没有想到,舒蔻竟会这么老实,竟然会把自己的秘密,轻易对这个男人和盘托出。
  许攸恒冷冽的一笑,将他一军,“怎么,你没把这些事,告诉你心目中的准女婿吗?”
  “你……”舒父词穷理屈,实在无力反驳。
  舒蔻这段难以启齿的过往,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污点,也是整个舒家的黑历史。
  许攸恒盯着对方满是皱纹,色厉内荏的脸,算是明白了。
  这舒家的父女,根本没有把舒蔻的过去,如实的告诉程宇棠。
  尤其是眼前的舒父,大概就想瞒天过海的为舒蔻找个接盘侠吧!
  那么舒蔻呢?
  这女人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她也同意嫁给那个讨厌的眼科医生,她也盘算着在不久的将来,和姓程的家伙双宿双飞,白头偕老吗?
  想到舒蔻曾故意混淆视听,让自己误会她和程宇棠的关系。
  想着那天,她无情无义的把手机强行塞进宾利车内,许攸恒的心里,顿时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笃笃笃。
  这时,有人在外面用力叩响了电梯的门。
  许攸恒定晴一看,透明的厢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酒店的经理、侍应生和两个电梯维修工。还有一边大声疾呼,一边冲他指了指手机的沛煜。
  许攸恒心领神会,从兜里摸出手机,正好接到妹妹的电话。
  “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沛煜通过电话问。
  许攸恒平复了一下情绪,隔着厚厚的玻璃门,对她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我迟到了。”
  沛煜无奈的一笑,“没关系的。节目大不了延期,我们改天再录,只要你没事就好!”
  节目?还有……大哥?
  伫在一旁的舒父,隐隐约约的听到这几个字。
  他茫然的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群。
  尤其是神情焦灼的沛煜,以及稍远处,几个身穿电视台的专用马甲,却一直引颈相望,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这才恍惚大悟。
  原来,许攸恒今天来这儿,和舒蔻,和舒、程两家的这顿午饭压根没有半点关系。
  可这个有钱有势,素来目空一切的男人,明明知道他误会了,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要出言不逊,推波助澜的激怒他呢?
  舒爸爸咬牙切齿的瞪着许攸恒的背影,“姓许的,我不管你今天来这儿的要干什么。如果你一会儿走出电梯,敢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尤其是把舒蔻的秘密宣扬出去……”
  “舒蔻……她一会儿也要来吗?”许攸恒没有回头,只是沉声打断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舒父火药味儿十足的戗他一句。
  许攸恒马上针锋相对的反戈一击,“那么嘴巴长在我脸上,耳朵长在别人身上。我想说什么,别人爱听什么,你舒先生也管不了吧!”
  “你……你这个下流胚子,我就知道你对蔻蔻不安好心,我就知道你在打她的主意。我告诉你,不管以前她做过什么,她绝不是你心里想像的那种随便的女人……”舒父火冒三丈,气得浑身直抖。他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撕烂许攸恒的嘴巴。
  但舒母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他:“他爸,你冷静点,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就算你不顾你的血压,你也要为我想想啊。”
  “放手,你快放开我。我就为你着想,才要教训他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舒父破口大骂,他的理智,似乎已经被愤怒焚毁,“你不是一直在为小茜的死叫屈,你不是一直后悔让小茜跟了他吗?你放手,让我今天宰了他,以后我们舒家就清静了。”
  “可现在小茜已经不在了,你这么冲动,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哪?”舒母难得恢复了神智,抱着丈夫,只差要痛哭流涕。
  舒爸爸听到这句,顿时收起脾气,反手搂住妻子的肩头,追悔莫及的拍了拍。
  至于许攸恒,此前和舒父寥寥可数的几次交锋,让他一直觉得,对方是个直来直去,又自以为是,喜欢过分保护家人的老头。但今天,他才发现,对方火爆的性格后,居然也隐忍着体贴和温情的一面。
  虽然,舒茜的死和他无关,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所以,许攸恒无意再激怒对方,更不想再和他们夫妻俩继续纠缠。
  电梯很快恢复正常。
  一股清新的空气,随着开启的厢门吹进来。
  许攸恒脸色微愠的走出去。
  一个身材明显发福,好像是酒店经理模样的男人,连忙点头哈腰的迎上来,不停的就电梯的事儿,向许攸恒陪礼道歉。
  身为c市的风云人物,又是景世财团最年轻的掌门人,对方岂敢得罪。
  沛煜也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问,“大哥,刚才怎么回事?电梯怎么会突然出现故障,还有……”说到这儿,她好奇的瞟了眼正往电梯外搬运东西的舒家父母,问,“他们俩又是谁?”
  不等许攸恒回答,那个经理大摇大摆的走到舒家二老面前。见两人面相陌生,衣着朴素,又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提着一堆的干货水果。
  于是,腆着肚子,用脚尖踢了踢搁在地上的一只礼盒,“哎,我说你们二位这是干什么呢?这里是酒店,不是探病的医院……”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来吃午饭的。”舒爸爸一挺腰杆,理直气壮的说。
  “午饭?”经理哭笑不得的点了点腕上的手表,“现在才十点多点,吃什么午饭呀!而且,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你们俩这样,吃得起吗?”
  “哎,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舒父不由怒火中烧。
  “不好意思啊。”许沛煜赶紧挡在中间,打起了圆场,“这位叔叔阿姨,今天早上,我们电台要在这里做节目,所以包了半天的场。要不,请经理先带你们去楼下的包房喝口茶,休息休息,茶钱算我的……”
  “不用了。”这不客气的三个字,不是出自倔强的舒父,而是出自许攸恒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