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吧!车震君(中)
  鑫悦!鑫悦!鑫悦!
  朗廷大酒店最豪华的包房!
  这是谁的主意?居然把房间改来这儿?故意想刺激她吗?
  舒蔻不敢回想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光是名牌上这两个字的发音,就足以让她头晕目眩,大脑严重的供氧不足。
  “舒小姐,请进吧!”那侍应生笑盈盈的面孔,在她眼里仿佛幻化成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
  如果不是怕丢脸,如果不是身后幽静的走廊上,还伫立着几个卫兵般的侍应生,舒蔻真想拔起脚就逃。
  望着那扇奢华气派的对开门,她深吸了口气,一扭门把走进去。
  室内阳光充足,却出奇的安静。因为偌大的房间里,压根没人。
  不!有人。
  一个人。
  就一个人!
  只见那张一尘不染的红木圆桌中央,摆放着一盆红白相间,灿如云锦的大岩桐花。
  舒蔻从怒放的花骨朵中间,分明看到一截卷起了衬衫袖口的小臂。
  黝黑健硕的肌肉说明坐在桌后,岿然不动的是个男人。
  当看清楚他手腕上那只熟悉的酒桶状的浪琴表,舒蔻顿时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能包下这间昂贵的包房,还能指使侍应生巧舌如簧,公然把她骗来的人,还会有谁?
  舒蔻已经毋须确认对方的相貌和身份,返身就要走出去。
  “门锁了。没有磁卡,解不了锁。”许攸恒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怒放的岩桐花后传来。
  混蛋!舒蔻怒不可遏的捶了下门。
  没想着门外那个彬彬有礼的侍应生,竟然是个助纣为虐的主儿。
  她猛一回头:“姓许的,你怎么会在这儿?”这男人真是阴魂不散,越是不想见到他,他还越是出现得那叫一个频繁。
  桌后的男人,俨然不打算理她。
  听到手指触控屏幕发出的得得声,舒蔻断定他在拨弄他的手机。
  她不知道,这男人今天又是哪根筋抽了,更不知道,他挖空心思,把自己关在这儿,又意欲何为。
  舒蔻警惕的扫了眼整间包房。尔后,盯着餐桌上一把把锃亮的钢刀钢叉,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能用多快的速度,把它们抓在手里,一边咬牙切齿地问:“姓许的,你把我骗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许攸恒还是没有回答。
  但他收起手机,懒洋洋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半张不苟言笑的脸,终于从大岩桐后露出来。
  那双黑得令人发悚的眼睛,仿佛是在反诘舒蔻:女骗子,有资格说他吗?他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舒蔻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追问,直接从包里摸出手机。
  “你要打给谁?”许攸恒咄咄逼人,“你那个在天台陪着你父母的未婚夫吗?”
  舒蔻丢给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色,顾自按下程宇棠的号码。
  “你停机了,别白费力气。”许攸恒的眸底,闪烁着阴鸷和狡黠。
  “你……你说什么?许攸恒,你怎么能……”舒蔻气结。这才明白,他刚才拿着手机是在干什么了。
  许攸恒不可一世的丢开自己的手机,直接传入正题,“你为什么会和沛烨在一起?你们早上去哪儿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好的需要共度周末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早上和你弟弟在一起?”舒蔻瞠目结舌,但马上反应过来,饿虎扑食般的扑到餐桌前,“你派人监视我?”
  许攸恒半敛眸子,冷嘲热讽道:“就你们那付依依不舍的架势,还需要人监视吗?”
  舒蔻顿时如梦初醒,“原来,你刚才一直等在楼下。看我走进酒店,你才鬼鬼祟祟的溜上楼来的?呵!”
  想到那个雨夜里,他扔给自己的一摞照片,舒蔻不由一声嗤笑,“那么,许先生。请问你刚才有躲在角落里,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吗?就像你帮我姐姐拍的那些照片一样。”
  许攸恒一怔,但马上悠然不迫地说,“舒茜的照片不是我拍的。”
  “那些照片就是你拍的?”舒蔻怒火中烧的一拍桌子,想到那天晚上,为了把照片晒干,不得不背着父母,一张张铺满桌子和床铺,不得不面对着照片上,姐姐和一个个陌生男人相拥相饮,从而越看越生气,越看越窝火的事情。
  她喋喋不休的继续说:“你许先生把这些照片丢给我,不就是为了向我说明,我姐姐的轻浮放荡,我姐姐的寡廉鲜耻,她最后走到这一步,纯属是她自做自受!你不就是为了推卸责任,为了和我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撇清关系吗?”
  许攸恒没有反驳,只是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四年前,当她还是个小瞎子时,许攸恒就有幸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没想到四年过后,她有增无减,更变本加厉。
  而且……
  不等他开口,舒蔻又深恶痛绝的甩出两个字:“变态!”
  “我变态?”许攸恒自嘲的一撅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大法官,在审讯一位卑不足道的小窃贼,“一个中午就要在这儿和眼科医生宣布订婚的女人。早上居然还能和另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还几乎绕了大半个城市。舒小姐,你和你姐姐,就这么喜欢勾搭男人,就这么嗜好把男人当成邮票一样来收集吗?”
  “许攸恒,你……你说什么?”舒蔻火冒三丈,口无遮拦:“姓许的,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谁订婚,我要嫁给谁,你管得着吗?”
  “想嫁就滚回你的美国去嫁!”许攸恒霍地一下站起来,心里只如火山爆发,恨不能舀起一瓢滚汤的岩浆,泼到对面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
  当初,他把舒蔻赶去美国,就是不想再见到她,不想见到她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不想看到她终有一天,身穿白纱,挽着别的男人的臂膀,一同走向红毡的另一端。
  眼不见,心不烦。
  无论她快乐与否,忧伤与否。她的生活,她的幸福,她的未来,都将与他无关!
  可现在,这女人不但不谨守诺言,擅自回来。
  把原本心如止水的他,撩拨得蠢蠢欲动,还恬不知耻的挽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示威般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舒蔻哪里知道,对面的男人心里藏着翻江倒海的千言万语,藏着多少难以言述的秘密。
  她眼里,只看到许攸恒如一尊凶神恶煞,绕过大半张桌子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