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信号
  “怎么了,很疼吗?我……我已经很轻了。”小护士谨慎地表示。
  “没……没事儿,还好啦。”苏妤咬着下唇,忍住伤口上的刺痛说。
  “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这样伤口才会恢复得更快。”小护士体贴的提醒道。
  “那么请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拆线出院?”苏妤追问。
  “这……至少得半个月吧!”
  “这么久?”苏妤的语气显得有点急,“家里还有个病人,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听到这儿,许攸恒倏然一愣。难道这女人还惦记着舒蔻的母亲吗?
  苏妤又问:“那请问,我能先出院,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回来拆线吗?”
  “这个,就得问医生了。”小护工帮她把抹过药的伤口,用纱布重新包扎好。然后,收拾了一下药品车,转身拉开了隔断门。
  许攸恒这才抬起头,正襟危坐的看到,苏妤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跟着女护士走出来。
  她的脸色着实苍白,证明刚才因痛苦发出的呻吟,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也不知是刚换了药不方便,还是被她粗心大意的疏忽了。
  苏妤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宽松的病号服,很容易就出卖了她锁骨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肩头新换上的干净纱布。
  小护士推着药品车,咣咣当当的出去了。
  许攸恒亦察觉到这封闭的空间里,泛起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他不自在地站起来,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苏小姐,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支票。那么,等你出院后,有什么困难和需要,尽管来找我。”
  这句话,即是申明,他不想欠对方的人情,也是告诉苏妤,在她出院前,自己不会再来看她。
  苏妤何其聪明,岂会听不懂。
  可她等得就是这句话。
  她歪着脑袋,明知故问:“许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
  许攸恒坦诚布公:“舒蔻的母亲,现在显然不需要人再照顾。何况,就算她需要,你大概也不愿再回……”
  “谁说我不愿意回去,不愿再照顾舒伯母?”苏妤一本正经的打断他。
  “你还愿意?”许攸恒狐疑地问:“难道你不怕她再砍你一刀?”
  “呵,”苏妤莞尔,“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正常人走到大街上,还有可能被车撞到呢!舒小姐既然请了我,我当然就要履行我的责任和义务。出了这样的事,更说明舒伯母需要精心的看护和照顾。更何况……”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攸恒,“舒伯母原本针对的,也是你许先生呀!”
  这句话,巧妙的加重了许攸恒内心的负疚,所以,他神情凝重,说不出的絮烦。
  苏妤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好气氛,连忙聪明的转移了一个话题:“而且,说实话。目前,我也很需要这份工作。除非苏小姐主动提出解雇我……”
  说到这儿,她突然神经过敏似的抬起头,瞪着许攸恒,“难道……是舒小姐的母亲,你们已经另有安排。所以,舒小姐她不想要我了?”
  “当然不是。”许攸恒想着,舒蔻先前的那幅酸醋劲,觉得“同性相斥”这四个字,是很有道理的。
  “真的?”苏妤小心翼翼。
  “嗯。”许攸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骗她。
  苏妤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舒小姐没这个意思,我是不会主动放弃,提出离开的。”
  许攸恒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支票,不解地问:“既然你这么需要工作,干嘛还要毁掉这张支票。有了这笔钱,你不就可以暂时不用工作了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我很需要钱,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馈赠。除非……你许先生,能提供一份更适合我的工作。”苏妤耐人寻味的说着,随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这个动作,让她的领口,被扯得更开更大。
  许攸恒不由皱了皱眉。
  但是……
  不等他提出质疑,质疑苏妤动作的轻浮和目的性。
  苏妤低下头,率先发现了自己原来一直衣冠不整。
  “哎呀”她一声惊呼,连忙转过身,手忙脚乱把衣裳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又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再露出不应该露的地方,才回过头,冲着许攸恒腼腆地一笑,“不好意思,是我……我太马虎,太孟浪了!”
  许攸恒面无表情,没有搭话。
  但至少,闪烁在他眼中的戒备和嫌恶,已悄然褪去。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苏妤迟疑地提出。
  许攸恒两手插袋,一挑眉梢,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苏妤问,“能告诉我,舒小姐的母亲,究竟被你送哪儿去了吗?”
  这个问题,只会勾起不快,所以,许攸恒可不想回答。
  苏妤欲擒故纵的又说,“先前当着舒小姐的面,我见你就难以启齿。难道,现在背着舒小姐,也不能告诉我吗?”
  许攸恒盯着她深邃澄碧的眸子,猛然意识到,除了舒蔻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杨淑媛。
  眼前的苏妤,可算是许家以外,第一个和他因私事,单独相处,并交谈了这么久还算愉快的女人。
  许攸恒的脑子里,顿时一片警铃大作。
  “这件事,改天再说吧!”他仓促的丢下一句,便迫不及待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妤在他身后,遗憾的叫了声:“哎--许先生,你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呢!”
  当病房的大门,被合起的一瞬间,苏妤前一秒还满心期许,笑容满面的面孔,陡然垮下来,就像刷上了一层黑油漆。
  如果她没看错,刚才这男人分明……是有点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