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⑧狗链和贾宝玉
  说到底,许攸恒还是不放心,让这个伶牙俐齿,且刁钻霸道的妹妹,和舒蔻、沛煜这样的老实人呆在一起……
  等他和周助理一前一后,步入舒蔻的休息室。
  果然看到沛烯已经把那两只礼品盒,放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所有贺礼的最上面。
  而她本人,则以茶几为圆点,一边在房间里兜来转去,一边口若悬河的描述见到邹家父母的一点一滴,只差没把她的两只大鼻孔,抬得堪与天齐。
  许攸恒还算满意的看到,舒蔻安静的坐在偌大的梳妆台前。
  两位年轻的形象设计师,一个贴在她眼前,精心的帮她化着妆,一个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着指甲油。
  当听到客房的双开门,再度被人推开,她越过化妆师的胳膊肘,朝许攸恒投来嗔怪的一眼,活像是他故意把叽叽喳喳的沛煜,专程给送进来的。
  “有些人不是说要和邹学长相亲的吗?怎么邹学长的父母,却单单只给我准备了礼物呢……”沛烯卖弄的扭动腰肢,整个房间就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
  沛煜斜椅在楼梯的栏杆前,一脸的难堪和苦笑,“呃,我还得上楼去陪两个孩子,你们慢慢的聊。”
  “哎,沛煜姐,你别走呀!”沛烯不甘心的叫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份礼物到底是什么吗?”
  沛煜还真就不想知道!
  她百无聊赖的扯了下嘴角,扭头要走,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明明很稚嫩,却带着充分恶作剧味道的声音说,“呀,好大的一条狗链子啊!”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两位旁若无人,专心志致的形象设计师,都心里一惊,手上一滑,把指甲油和唇膏,分别抹在了舒蔻的手上和唇角边。
  只见,初一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偷偷地溜了下来。
  他泥鳅似的穿过来来往往的许家佣人,趴在茶几前,早不声不响的撕下了那只礼盒的包装。
  再打开盒盖,用两只小手,从里面扒拉出一条又粗又沉,金灿灿,足以闪瞎所有人眼睛的大金链子。
  这……
  除了沛烯,其他人几乎都被初一夸张的语气和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可这还没完……
  “呀,里面居然还配着两只狗项圈呢。”初一又从盒子里抠出一对金镯头,还煞有介事的相互敲了敲。
  那当当当的脆响,肯定比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还要刻薄,还要讽刺。
  “八字脚阿姨,你们家养着两条小狗吗?可为什么别人只送你一条狗链子呢?”初一抑起头,用他惯常的谜一般的可爱表情,冲着沛烯眨巴着大眼睛问。
  “我……我哪里八字脚了?”沛烯大吼大叫,还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隐藏在裙摆下两条腿。
  这让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深,让沛烯抹了粉的脸颊更惨白。
  她自己大概也没料到,那么时尚精美的木盒子里,竟然装着这么俗不可耐的东西。还……还冷不丁的被初一这个小混蛋将了一军。
  “话说,这也有好几斤重了吧!”许攸恒走过来,配合着儿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妹妹说,“不过,挺好的,得值不少的钱吧,就怕你许沛烯的细脖子承受不住!”
  “哈哈哈,”周助理伫在门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它的人想笑,又不敢纵声大笑。
  尤其是舒蔻,咬住下唇,忍得眼泪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了。
  “哼!”沛烯气急败坏的一甩胳膊,走出房间,路边周助理身边时,存心报复的跺了下他的脚。
  待客房的双开门,呯的一声被沛烯摔上后。
  许攸恒带着几分夸赞的意味,摸了摸初一脑袋。
  尔后,走到舒蔻身边,冲两位化妆师使了个眼色,对方顿时识趣的先退到一边。
  舒蔻连忙站起身,略带羞涩的问,“这个时候,你还跑来干什么?”
  “怕沛烯把你们给吃了。”许攸恒握着她的手,用粗砺的拇指,抹了抹她手上多余的指甲油。
  “抹不干净的。一会儿拿东西洗一下就好了。”舒蔻实在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下和他做这种亲昵的互动。
  她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低声又问:“你爷爷刚才找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重要的事。”许攸恒不以为然。
  见他神清气爽,泰然自若,舒蔻也放下心,任由他贪婪的目光,在自己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流连忘返。
  新月似的黛眉,明澈的眼睛滋人心田,乌黑的长发被镶钻的发箍绾在脑后……
  平日里,总喜欢以素颜示人的舒蔻,今天正如一朵出水的芙蓉,真正演绎出一股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神韵。
  即便是她嘴角抹花的唇膏,也无法掩盖她今天身为新娘,散发出的惊人光彩。
  可舒蔻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攸恒已经低下头,用舌头卷了下她的唇角。
  舒蔻顿时吸了口冷气,触电似的推开他:“你……这里这么多人,许攸恒,你疯了!”
  “唇膏溢出来了。”许攸恒的借口,总是千奇百怪。
  惹得整个房间里,又响起一阵吃吃的低笑,还夹杂着初一自言自语的嘟哝声,“难道,口红比油饼脸还要好吃吗?”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和偷吃胭脂的贾宝玉一样厚颜无耻了。竟给两个孩子乱竖坏榜样!
  舒蔻瞥见除了初一,除夕也在佣人的带领下,蹲在二楼的栅栏前,诧异的觊觎着楼下的一切。
  她恼羞成怒的瞪了眼许攸恒,注意到,他还穿着早间的彩色t恤,“你……你怎么还不去准备,难道你一会儿就穿成这样……”
  “这样不好吗?”许攸恒大言不惭。
  舒蔻承认,其实这样子的他,休闲适意,也有种异于常人的俊逸潇洒。倘若,他换上新郎的礼服,再稍加修饰……
  “小心鼻血。”许攸恒故意顽劣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句。
  然后,回头冲周助理挥手示意离开。
  半个小时后,舒蔻就见证到身着笔挺礼服的许攸恒,是如何的魁伟俊朗,气宇轩昂。
  但……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仅仅只是一系列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