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程咬金?
  他直勾勾的凝视着舒蔻。
  凝视她一如儿时,清澄明澈的黑眼睛。
  坦白从宽和男人的尊严面子,在他内心,进行着天人合一的交战。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温馨,他不确定,目前看上去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舒蔻,会不会在悉知真相后,又翻脸而去。
  当他心虚的目光,落在舒蔻脖子上露出的细红绳,好像很高兴能找到一个借口转移话题。
  他伸出手,又想对舒蔻胸前挂的东西一探究竟。
  可舒蔻还以为,他野性毕露,又想借机对着自己上下其手,连忙坐直身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许攸恒,你到底把……”
  把两个孩子弄哪儿去了,为什么还神神秘秘的不准络腮胡子告诉她?
  这一大段话,舒蔻压根没机会说出来。
  笃笃笃!书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伴随着络腮胡子的低喊,急促而焦灼。
  “先生,先生,快开门哪!”
  许攸恒脸色一变,和舒蔻互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是烟,有消息了吗?
  果然,等舒蔻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书桌边。许攸恒叫了声“进来。”
  络腮一边推门而入,一边急不可奈的说,“先生,我们派去的人,终于打听到小姐的下落了。原来,她根本没被杨家藏起来,而是被直接送去靠海的深泉疗养院了。”
  舒蔻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杨老爷子还是对“许攸恒”三个字有所忌惮的吧。否则,也不会挑个最有名,也最昂贵的疗养院,来安置他妹妹。
  “那还呆着干什么?”许攸恒雷厉风行地站起来,“我们马上就走。”
  “我也和你一块去!”舒蔻主动请缨,已经忘了初一和除夕的事。
  不等许攸恒出言阻止,络腮胡子率先拦下他们俩,“不用了。烟小姐……现在已经不在那儿了?”
  “怎么?难道你们已经把她接出来了?”许攸恒喜形于色,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不。”络腮胡子面露为难。
  “那到底怎么了?她人呢,在哪儿?”
  “这……只怪我们的人去晚了。听说,前两天的一大早,她就被人接走了。”
  许攸恒追问:“是谁?杨家的老爷子吗?”
  “不。不是。”络腮胡子一语道破玄机:“这疗养院里的出院纪录上,只写着先生你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我当然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又令他们多打听了一些。”络腮胡子眉头深蹙,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听说,来的人阵势很大,还公然把试图阻拦的杨家保镖打伤了。”
  这……
  许攸恒也陡然一愣。
  这是谁,打着他的旗号,不但出手把杨家的手下,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还当众广庭的把烟给接走了。
  照理说,对方帮他出了一口恶气,许攸恒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即让烟的下落,又变得扑朔迷离。
  而且,不明身份,不明原因,不明对方的目的,也让许攸恒的心,变得更加的忧虑和彷徨……
  “当然,我看这事儿,也有可能就是姓杨的老爷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络腮胡子冥思苦想道:
  “他发现,先生你在四处打探。所以,提前把小姐转移了?然后,再故意栽赃给你,让你有口也说不清。”
  这一点,其实许攸恒也想到了。
  再联系,舒蔻先前口口声声咬定的视频。
  他不由咬牙切齿的捶了下桌子。
  为了报复他,这老头子简直无所不极其用!
  “跟我走!”许攸恒低喝一声,对着络腮胡子命令道。
  他要再去杨家,再找姓杨的老头子算账。
  而且,他们之间的账,明显还不止一笔。
  “等等,许攸恒……”舒蔻拧着眉头,在他身后忧心忡忡的叫了声。
  许攸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回过头,冲她扯出一抹苦笑,“行了。你就最好不要去了。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要么吃饭,要么继续睡你的大觉。”
  “不,不是的。”舒蔻摇了摇头,略显忐忑的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许攸恒洗耳恭听。
  “算了。其实也没……没什么重要的。”舒蔻咬了咬下唇,把想说的话又吞回到肚子里,“你还是快去杨家,先问个清楚再说吧!”
  “嗯。”许攸恒没把她的踌躇当回事,带着络腮胡子快速离开了。
  宽绰有余的书房,转眼只剩下舒蔻一个人。
  她背靠书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紧张和不安。
  直觉上,她感到烟,并非是被杨老爷子转移走的。
  因为,杨老爷子想破坏婚礼,拆散自己和许攸恒的目的,显然已基本达到。
  他何苦还要和许攸恒继续纠斗呢?
  至于,面对许攸恒再三上门的讨要,他不是不愿交出烟,而是他根本就交不出来。
  因为,烟很有可能,是被其它人给接走的。
  至于,这个搅乱局势,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舒蔻十指交握,心里似乎大致上有了答案。
  和展生——这个痴迷与许攸恒母亲的男人,这个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是他吗?
  这件事,是他干的吗?
  笃笃笃!
  书房的门,再度被敲响。
  这一次,推门而入的是小胖。
  她手里端着一只托盘,盘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两碟精致的家常小菜。
  她欣然一笑,“舒小姐,你不是说你还没吃晚饭的吗?”
  “谢谢。”舒蔻感激涕零,示意她把饭菜搁在许攸恒的大班台上。
  见她心事重重,小胖识趣的没有多话,放下东西,转身离去。
  舒蔻转而坐在许攸恒先前坐过的椅子上,拿起碗筷,刚要开始吃饭。
  忽然,那只被许攸恒撒气扔在桌角上的空礼盒……确切的说,是从盒盖银白色的锦缎夹层里,露出来的一张明信片的一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
  monson和不是说过,这结婚礼物是他养父派人专程送给自己的吗?
  怎么还会夹着一张明信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