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困
  “我根本就没病。”许沛煜沉吟了片刻,尔后,毅然决然地说,“他们之所以把我看得这么紧,是因为程宇棠被绑架这件事,就是我父亲找人干的。”
  “果然……”舒蔻心里一沉,真被许沛烯说中了!
  “只是空口无凭,就算我去报警,警察大概也不会相信。”许沛煜愤愤不平地说,“这么多年了,我爸带着二哥,私底下都干过些什么,其实爷爷奶奶心里很清楚。可为了维护许家的名誉,他们一直对我爸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里面的人也都知道,他擅于利用法律的空白和灰色地带,让人抓不到他违法犯罪的把柄。”
  只除了,姐姐手上捏有的那只u盘吧!
  所以,他们才会对姐姐和她父母不惜痛下杀手的吗。舒蔻听到这儿,不由义愤填膺,“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付程宇棠?难道宇棠有哪儿得罪到他?还是……捏住了他的什么把柄?”
  仅管,她的怒气不是针对许沛煜的,但许沛煜还是羞愧地低下头,咬了咬下唇:“没。这……这都怪我……”
  怪她不该情难自已的被程宇棠吸引,怪她不该一心想逃离许家,逃离父母亲的掌控,偷偷跟着程定棠飞去美国……
  虽然,她没有道出后面的两句心里话。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舒蔻感同深受的望着她。
  望着她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的脸色和干涸的双唇。
  还记得,第一次在酒店的天台见到她时,舒蔻眼里的她,独来独往,知性干练。
  那个访谈节目,她胜似闲庭,指挥若定。
  尤其,是最后怒怼程阅馨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就像个意气风发的女强人。
  舒蔻向来最羡慕、佩服的那种女人。
  可……
  才短短的数月。
  她便自暴自弃,被折磨得与当初判若两人。
  曾经乌黑的秀发,此时枯萎凌乱。再加上红肿的眼眶,涣散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霎时好像老了好几岁。
  连同衣着打扮也变得邋里邋遢。
  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纺雪衫和阔腿裤,活像在箱底压了数十年,今儿随便翻出来套上便出的门。
  舒蔻相信,她对程宇棠的感情里,除了好感,倾慕,也许还有一部分的自责和负疚。
  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概就是对她近况最好的描述。
  舒蔻轻吁一口气,反手拍了拍许沛煜的肩头。
  摊上这么一位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且为了钱、权不择手段,甚至敢杀人放火的父亲,舒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别太难过,”舒蔻想到许沛烯那个关于失忆的说法,虽然荒诞,却也美好,“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宇棠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吗?舒蔻,那你见过他,有他的消息吗?”许沛煜如梦初醒地问。
  呃……舒蔻陡然又想起,先前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优雅背影。
  只是,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要把这件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对方吗?
  舒蔻还在一旁踌躇,许沛煜已经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怎么,没有吗?”
  不等舒蔻回答,她接着又问,“那他家里人呢?你有联系过吗?”
  当然……
  舒蔻当然给程家打过电话。
  可除了收获程阅馨气急败坏的嘴脸,就只有对方怨气十足的一句‘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哥没消息,没回来,麻烦你舒大小姐以后也不要再打来!’
  “那个程阅馨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舒蔻一边用手轻轻揪着绿萝的叶片,一边无奈地耸了耸肩头,“她最恨的人就是我。但我觉得她并没有说谎,因为那天和她通话时,我分明听到宇棠的母亲在电话旁哭哭啼啼的声音。”
  唉!许沛煜听完,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舒蔻。半晌,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舒蔻,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真的没有见过程宇棠,不知道他的下落。还是,他私下里特别的叮嘱过你,不要把他的行踪,透露给我?”
  “啊?”舒蔻顿时一愣,“你……你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怀疑……我好像是收到过他的短信。”许沛煜恍恍惚惚,表情也不甚确定。
  “你说什么?”舒蔻的这一声,越发惊讶,“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在哪儿?短信呢?拿给我看看。可我好像听攸恒说过,为了防止你和外界来往,你的手机不是被你父亲没收了吗?”
  “嗯。是这样子的……”许沛煜刚要开口解释。
  突然,透过那个杂物间,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女人顿时面面相觑,惊出一身冷汗。
  她俩都以为,是许家的保镖找上门来了。
  然……
  过了一会儿,随着“呯”的一下,门被重重砸上的声音,那脚步也消失在离他们不远的某个房间里。
  外面,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络腮胡子一脸警觉,丢开烟头,走过去,蹑手蹑脚的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没有人,更没有许家那些凶神恶煞似的保镖们。
  看来,大概只是一位性急的冒失鬼吧!
  于是,他重新合上门,转身,冲着两个女人摇了摇头。
  舒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许沛煜似乎也意识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老太太也许会对她的出逃,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但她那位性格软弱,对丈夫向来唯命是从的母亲,肯定不会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说不定,这个时候,母亲已经通知了父亲。
  说不定,父亲又派了不少的鹰爪,已经杀到医院,在上蹿下跳的找她。
  她只好言简意赅,长话短说了,“是这样的。我发现,被我爸收去的手机,就放在我母亲的梳妆台里。所以,有一天晚上,趁着我爸还没回来,我妈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手机偷了出来。”
  “不过,手机好久没用,没电了。趁着充电的间隙,我打开先瞧了一下。除了大哥和电视台的同事给我打来的电话,还有几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是程宇棠?!”舒蔻本能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