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书呆子
  “对不起,许正智先生,我们怀疑,你和几个月前的一桩绑架案有关,也就是和程宇棠程先生的失踪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警方的人公事公办道。
  “你们……你在开什么玩笑?”许家二叔露出一个无稽之谈的表情。
  “是啊!”老爷子一个箭步迈上前,怒形于色地问,“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许家每次办喜事,你们就会冒出来捣乱?一会儿说我大儿子绑架了这个姓程的,一会儿又说是二儿子……”
  舒蔻看到这儿,猛地回过头问,“是你干的?对吗?许攸恒,是你把警察他们叫来的?”
  许攸恒不置可否。
  只是一挑眉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带着某种特别解气的痛快感。
  “证据呢?”许正智不露声色,咬着牙齿阴森森的问道,“你们警方说话,总要讲证据吧!”
  “许先生,你和我们到了警局,自然就……”
  警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许正智装模作样的声音,突然从现场的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程先生,谢谢你送我女儿回来。不过,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这显然是一段录音。
  连站在台上的他自己都愣住了。
  更甭说,是在场所有的宾客和服务生。
  “我不知道。”当这个成熟稳重的男声,紧随其后,响遍全场。
  许沛煜捂着嘴巴,情不自禁止地吸了口冷气。
  是程宇棠!
  这分明就是程宇棠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谁录下来的。
  “我最讨厌那些自不量力, 死缠着我女儿的家伙。”许正智阴鸷狠戾的声音,继续盘旋在花园的上空,“三年前,就有个书呆子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浪费了一大堆的口水,试图说服我,甚至自以为是的批评我,教训我,要求我把女儿嫁给他。你知道那书呆子有多愚蠢,多讨厌吗?”
  “我不明白,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程宇棠的声音,依旧出奇的冷静。
  “呵呵呵!”在一连串的冷笑后,又是许正智不可一世的声音:“你放心,你和那个书呆子相比,多少还有点用处。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的。”
  “伯父,你……”程宇棠的声音有点恍惚。
  “怎么样,现在你没觉得你的头,开始有点晕了吗?”
  “我……”程宇棠恍然大悟地问,“你给我喝的水里,加了什么?”
  “一小点点的安眠药。要怪就怪你自己,刚好撞在我的枪口上了。”许正智肆无忌惮的说道。
  紧接着,是卟嗵一声,就好像是程宇棠站起来,又陡然跌倒下去的声音。
  再接下来的一大段,就只剩许正智一个人吩咐手下,把他丢进兄长长期无人居住的别墅里,留他两天,再结果了他的命令声。
  此时此刻,酒店的现场鸦雀无声。
  静得好像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而舞台上的许正智,在灯光的照耀下,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惨白。
  那是一种满盘皆输,俯首称臣的惨白。
  他狭长的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一种少有的惶恐不安。
  “这……这到底谁录下来的?”他喃喃的问道。
  “当然是我。”一个男人不慌不忙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是程宇棠!
  他头戴一顶棒球帽,身穿一套休闲的运动服,看上去就像风尘仆仆,从很远的地方刚赶过来似的。
  “你……你怎么……”许正智的眼珠子,差一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你的手机,不是明明……”
  “明明掉在你们家的地毯上,事后被你们处理了。所以,你奇怪我为什么还会录下这些声音,是吗?”程宇棠豁达自信地一笑,“许先生,我是医生,可不是书呆子。我从当医生的第一天起,就习惯把每一次手术的过程,都用这个录下来……”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一只很小很不起眼的录音笔。
  “不过,有时候我用过之后,就会忘了把它及时关上。所以,不好意思,那一天你恰好就撞在我的枪口上了。”程宇棠不轻不重的,犹如用他的原话,狠狠地煽了他一巴掌,“其实,在这后面,还有很大一段你手下之间的对话,关于你过去干的一些不法的勾当。当然,你可以到警局里慢慢地去听。”
  “你……”许正智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手上。
  “还有,关于三年前,你派人撞死的那个你口中所说的书呆子,我已经找到那个大货车司机了。”程宇棠不徐不疾,目光锐利地说,“而且,他现在也愿意站出来指证你。所以,许先生,你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绑架我的指控,还有以前撞死沛煜学长的指控。”
  许沛煜在台上,又是难以置信的一声抽吸。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许正智恼羞成怒的目光,从他身上慢慢地挪向远处,在看到站在人群后的许攸恒时,他终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他把你藏了起来,是他让你去找的人,是他让你做的这一切吧!”
  程宇棠没有回应,只是扬起下巴,冲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头。
  望着警察缓缓把许正智押走的背影。
  现场一片哗然。
  除了邹家大哥肆意的耻笑和怒骂声,更多的是针对许家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但舞台上的许沛煜,根本不在意。
  她用手一扯头上的白纱,奋不顾身地奔下台,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程宇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她泣不成声,无语凝噎。
  千言万语,只化在她紧紧拥住程宇棠的两只胳膊上。
  “呵,”程宇棠欣然一笑,顾不上其它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一边反手搂住她,一边回头,和远处的许攸恒交换了一个眼色。
  和许沛煜的反应一样。
  舒蔻也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用胳膊肘儿狠狠地杵了下许攸恒,“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我说,许太太,你……你也太凶猛了吧!”许攸恒揉着隐隐作疼的胸膛说:“好歹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是个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