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风言风语
  可能是心理作用,侯远山觉得沈葭做的蛋糕比高耀娘子做的发糕要好吃很多,本来就不大的蛋糕,两人没多大的功夫便解决了干干净净。
  侯远山一本满足地看着沈葭:“小葭,谢谢你,我都好久没有过生辰了。”
  说起这个,他的神色黯了黯:“我出生的时候我娘便去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所以我一直不喜欢大年初一,可是今天我却很开心。”
  看着侯远山沈葭突然有些心疼,她虽说亲爹不疼、嫡母不爱的,但奶娘一直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让她的日子过得一直很舒心。偶尔跟楚王妃和沈菀斗一斗,也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乐子。倒是远山哥,自从爹娘都去了,他一个人承受村里的那些流言,一定很难熬吧。
  她觉得心上颤动了几下,不由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远山哥,以后每一个大年初一,我都会陪着你的。”等三月份他们成亲了,就可以一起过年,一起过生辰。沈葭突然还觉得有些期待。
  两人正在屋里说这着话,却听得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是一个清晰的喊叫声:“侯远山,你给老子出来!”
  沈葭顿时神色一变,望着侯远山的目光中透着紧张:“远山哥,好像是刘二少爷。”
  侯远山眸光微闪,随即对着沈葭道:“你在屋里的等着,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起身要出去,沈葭忙伸手拉住他:“你小心些,他这次肯定来者不善,别吃亏了。”
  侯远山对她笑了笑,很郑重地保证:“我会的。”
  侯远山出了屋门,却见刘二少爷带了十几个人,个个手里举着木棒,不用想都知道是来找茬的。
  见人出来了,刘二少爷将木棍扛在肩上,抖动着一条腿,一只眼睛里露着恨意。他伸手指了指用白色纱布裹着的左眼:“你说,大爷我的这只眼是不是你打瞎的?”
  侯远山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语气平淡:“是。”
  刘二少爷拿手里的木棍指了指他:“好,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那就别怪爷爷我今日对你不客气了。”
  屋里的沈葭闻声跑出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侯远山的背影:“远山哥,你要小心啊!”
  看着那么多人,沈葭心里有些发憷。她知道远山哥会写功夫,可这些人个个拿着家伙,实在让人不放心。
  刘二少爷没料到沈葭会从侯远山的屋里出来,再想到二人已经订亲的事,顿时越发怒了:“大家抄家伙跟我上,出了人命我负责!”
  刘二少爷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拿着手里的木棍向着侯远山扑去。而他,则是径直走向沈葭,企图将她带走。
  侯远山原本是没打算对付这些人的,但转而看到刘二少爷竟然绕着去了沈葭跟前,切拉扯间毫不温柔,惹得沈葭一脸惊慌。他顿时有些怒了,突然迅速上前,出手的速度快如闪电,只顷刻间便将跟前那十几个男人统统撂倒在地。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他又一脚将刘二少爷踢飞百步之外,将沈葭护在了自己后面。
  从刘二少爷的魔掌脱离,沈葭却还有些发懵,待看到众人全部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她看向侯远山时目光中带了钦佩,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原来……远山哥身手这么好!
  此时,村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瞧热闹,刘二少爷见大家伙儿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顿时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一时间竟然忘了害怕,还妄想要给侯远山吃些教训来泄愤怒。
  他抓起手边的木棍再次站起身,一脸恨意地大喝一声,向着侯远山直冲了过去。
  侯远山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一抬胳膊,刘二少爷手里的木棍顷刻间断成两半。而他的胳膊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击中一般,骨骼一阵奇痛,手里握着的那半截木棍也随之掉落在地。
  他疼的脸色大变,整个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唇色煞白。
  刘二少爷再看侯远山时眼神中已带了一丝惧怕,身子止不住轻颤着。这个男人深藏不露,竟然有如此功夫,他若再闹下去只怕是性命难保。
  他扶着自己似是要断了的右臂,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再找事。
  这时,他带来的手下有人过来将他搀扶起来,面露关切:“二爷,你怎么样?”
  刘二少爷吃了亏,再加上右臂断裂般的疼痛,顿时有些威风不起来,只恼怒着对几个兄弟吩咐:“咱们走!”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院子里很快平静下来,村子里瞧热闹的人却并未散去。
  想到刚刚侯远山的身手大家伙儿心思各异,他十四岁离开村子,七年后方才重新回到这里。侯远山在村里这两年一直很低调,这七年里究竟有着怎样的际遇,村里人便也不曾有谁刻意去问过。
  住在村子东面的李大爷撞着胆子问道:“远山啊,你以前是干啥的,刚刚那两下子可真不简单,怪不得打猎能打到大家伙呢。”
  有了人带头,紧接着便有人陆陆续续地问了起来。
  侯远山的憨厚老实是骨子里带出来的,随了他的父亲侯老汉。不过却也不是任由旁人欺负的主儿,一旦惹恼了他,如方才对付刘二少爷那般也是可怕的。
  但此时风波结束,他也早没了刚刚那股凌厉肃杀之气。如今听到询问,他敛了那抹复杂的神色,只轻轻笑了笑:“倒也没干什么,不过是有幸认了个师傅,学些防身之术罢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大家好似并不太相信,不过见侯远山不愿再说,也便不好多问,没多久也就纷纷散去了。
  沈葭想到刚刚侯远山那威风凌凌的模样,眸中带着崇敬之意:“原来远山哥武艺这么好。”
  侯远山挠挠后脑,不好意思的笑了。
  沈葭想到自己马上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心里又是一阵激动。想到刚刚远山哥的模样,她不由再次看向他,这样一个男人,到底还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她的远山哥简直就像一个谜一般,勾起她本能的好奇心。
  *****
  此后,十里八村关于侯远山除了命硬克亲之外,又多了一个新的传闻。
  有说他以前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响马,也有说他以前是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良盗,更甚者,还有说他曾是领兵打仗、指挥千军的大将军,可能还是殷王殿下的手下爱将。
  至于为什么大家觉得会是殷王,原因倒也简单。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小村庄里,大家对于遥远的朝堂政事并不了解,殷王算作是唯一一个家喻户晓,而又军功卓著、贤明在外的王爷了。
  自从有了最后一个传闻,再加上侯远山在村子里一直以来的人品,大家很快都一致相信了这个猜测。
  当叶子很激动地将村里那些传言说给沈葭听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
  叶子见沈葭不说话,忍不住发问:“小葭姐,你到底有没有问过远山哥啊,他以前不会真的是殷王的大将吧?”
  沈葭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跟着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乡亲们听多了,哪里来的那么凑巧的事?”
  叶子凝眉想了想:“不会吗?远山哥身手这么好,说不定真的做过大将军呢?”
  她说着,复又想到什么,转而一脸好奇地问:“小葭姐,你以前不是在京城待过吗?那你有没有见过殷王?”
  沈葭翻了翻白眼:“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见过殷王?”她以前都是和奶娘待在偏院里,哪里有机会见什么王爷?
  虽说殷王的母亲汐贵妃曾对她多有照拂,但京城里规矩多,她不曾见过殷王本人。
  不过,殷王的未婚妻她小时候因为汐贵妃的缘故倒是见过。那是个很漂亮灵秀的女孩子,性子也是极好的。不过后来她的父亲被冠以谋逆罪,全家人一场大火被烧没了,那个只有八岁的女孩也没有幸免。
  想到这个,沈葭心里有些难受。那是她唯一算做手帕交的小姑娘,却终究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
  见沈葭不说话,叶子吐了吐舌头,她也是糊涂了,小葭姐只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又哪里有机会见到那样的人物。
  不过……
  “小葭姐,你真的对远山哥以前是做什么的不好奇吗?”
  沈葭想了想:“以前做什么不都是以前的事了吗,为什么要那么介意?何况……远山哥既然说他只是拜了个师傅,我便信他。”
  叶子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却见月娘挺着肚子进了两人的屋里,脸上有些紧张:“小葭,我看有几个捕快往远山哥家里去了,是不是刘二少爷把远山哥给告了啊?”
  沈葭一听脸上顿时一变,扔掉手里的绣活儿便急急跑向了隔壁。
  到了门口,侯远山已经被人上了枷锁,沈葭惊得喊了一声:“远山哥!”
  为首的捕快拦着不让沈葭靠近:“侯远山被人给告了,如今县老爷要押他去县衙审问,不可妨碍我等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