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阳台这个意象实在是富有趣味。
  尤其是这种面对着墙壁的阳台。
  虽然确实是阳台,却没有阳台的功能。要是放在阅读理解里,必定会被拿去出题,交给考生探究它的隐喻。
  预言家倒是不怀疑自己推理的正确性,他比较在意警察会不会在阳台直接杀了自己。
  “你的证据呢?”警察轻声问。
  ——警察的问话中听不出杀意。有杀意的反而是自己这边吗。
  “……”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cool wind in my hair”
  跑调的歌声。
  不出意外的话是收藏家的。
  在这无声的学级裁判开始的时候,歌声就传了过来。难道这个故事是一个有严重都合主义倾向的糟糕故事吗?
  “首先……”预言家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以下全部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关键性的证据。”
  “你先说吧。”
  微醺。
  “我的切入点是侦探的房间和侦探的死因。侦探的房间极可能是一个没有开锁才能的人去过。而要做到使侦探一击毙命,窃贼作为女性似乎也有些困难。”
  一下子说了一大串,头开始发晕了。
  “侦探的房间?”
  “对……房间的陷阱就是侦探的死亡留言。”
  “什么意思?”警察问。
  侦探的陷阱的全貌大概只有预言家和解谜家知道。按理说,是要对警察解释一下陷阱的内容的。
  然而预言家此时完全没有去解释的心情。许是因为头晕。
  “侦探诱使进入房间的凶手去开抽屉的锁。而凶手竟放弃了,理解为凶手不具备开锁的才能是最恰当的。”
  “推理不是依靠‘恰当’的。”警察说道。
  “啊,我当然明白……那我继续说了哦?”
  “请。”
  “warm smell of colitas”
  “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
  收藏家的乐感真是不敢恭维。
  相比初见收藏家时他的那副高冷模样,收藏家现在越发显出普通的一面了。或许他不该喝酒的,或许不喝酒可以保持下形象。
  ……
  “警察,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在嘈杂凌乱的晚宴中,警察的肩膀被预言家拍了一下。
  警察看了眼预言家。
  “……行。”
  “去阳台吧。”
  抛下仍在各聊各的的众人,警察迈步走向阳台。
  阳台并不让人心情舒畅。毕竟阳台的前面只是一堵墙。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my head grew heavy, and my sight grew dim”
  “i had to stop for the night”
  “找我什么事?”
  警察扭头,看向落在自己身后的预言家。
  他看见预言家正把一顶猎鹿帽端正地戴在头顶。
  “向演绎部借来的。侦探的遗物。”预言家解释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
  “新的问题由此而生……仓库的‘密室’要如何理解?”预言家自己提出了问题。
  ——自己偏爱设问的形式吗?
  这一瞬间,预言家对自己本身感到了小小的讶异。
  “发现侦探尸体的那天早上,作为凶器使用的高尔夫球杆放在上了锁的仓库里。”对面重复了预言家话中的意思,“凶手制造了仓库的‘密室’。”
  “这座监狱自带的锁是非常高级的锁,必须要有超高校级别的开锁才能,才可以打开。”预言家靠在栏杆上,“而仓库的锁相对简易,对开锁的才能也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there she stood in the doorway
  i heard the mission bell
  “这点大家都知道。窃贼还利用这个制作了她的诡计,试图把嫌疑嫁祸给其他人。”对面点头。
  and i was thinking to myself
  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而侦探的陷阱不是说明了,凶手有可能不具备超高校级的开锁才能吗?”
  “按你的说法,是这样的。”对面道,“你其实仍没有告诉我侦探的陷阱是什么东西。”
  “抱歉,状态不好,脑子有点不够用。先让我说下去。”预言家道,“然而即使凶手不能开抽屉的锁,依然无法得知凶手能否打开仓库的锁。”
  “没错。毕竟单说打开仓库的锁,不需要超高校级别的才能。”对面点头,“顶多就是排除有开锁才能的人的嫌疑。”
  预言家苦笑:“不过有开锁的超高校级才能的也只有三个人啊。锁匠、窃贼、天才。一个是死者,一个是杀人凶手。最后也只能排除天才一个人。剩下的人依旧全都有嫌疑。”
  “对。”
  then she lit up a candle
  “排除法走不通。”预言家道,“既然如此,我干脆极端一点,假设‘除了他们三人,剩下所有人都完全不会开锁’。”
  and she showed me the way
  ……
  ……
  和杀人犯独处,还揭发其罪行的话,会不会被杀人犯杀死呢?
  有可能……不如说极有可能。
  预言家之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临时起意的行动,到考虑后果的时候已经晚了。
  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本来没有打算在晚宴上揭穿警察的——至少再叫上几个人——结果不知怎的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会怎么被杀呢——
  把自己从阳台上直接扔下去?或者打晕自己,然后把自己藏在阳台的背面?
  古怪的杀意渐渐泛出。
  微醺的快感。
  there were voices down the corridor
  i thought i heard them say
  ……
  ……
  “剩下的人连仓库的锁都打不开?”
  对面宛如一面活着的镜子,机械地重复预言家的话语内涵。
  “理论上,谁都能打开仓库的锁。”预言家道,“不过这样的话,就没办法进行推理了。于是只能作此假设,即除那三人外的所有人都完全不会开锁。”
  “那么制造‘密室’的手法又是什么?”对面问。
  这句问话仍是一种重复,一种诱导。
  微醺……不对,烂醉?
  “是……”
  在回答之前,预言家本能地看了眼和自己对话的人。
  “所以手法是什么呢?难不成是利用了窗户的诡计?”侦探问。
  超高校级的侦探微笑着。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place (background)
  such a lovely face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any time of year
  any time of year (background)
  you can find it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