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死者的被害前提
  “催眠师?”演绎部疑惑地看着她。
  “不纠缠我,改纠缠预言家了?”剑道家皱眉。
  “喂,不至于这么不信任我吧?我可是为了大家在努力推理哦?”催眠师苦笑。
  预言家用力抓住圆形站台上的栏杆。
  ——一句话都说不出。
  ——或许可以像所有侦探作品中被指认的罪犯那样,大喊“证据呢?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给出证据啊!”。但那无济于事。催眠师恐怕是真的想到了什么。
  ——那么我该怎么办?一句话不说固然不行,但急于狡辩或许更加糟糕……
  “啊呀,预言家,你不反驳吗?”催眠师歪头。
  “预言家?”弓道家也忍不住开口。
  解谜家默默看向预言家。
  “……”
  “你不开口也正好。”催眠师道,“那我就开始推理了——
  早在这场学级裁判一开始,就提出了‘幸运为何要忽然对江之岛出手,以至于最终被反杀’的问题。作为目击者的你的解释是【江之岛奇运的被杀事件实际上很可能与幸运完全无关,所以不是一批人对同一个人执行两次杀人计划,而是碰巧两批人对同一人各执行了一次杀人计划】。”
  “……”
  “然而实际情况是什么呢?幸运恰是天才方的一员,你的解释完全站不住脚。”
  “那又怎么样?人是非理性的,幸运就算脱离天才方去单独行动也不奇怪吧?”剑道家替预言家出头。
  预言家仍然沉默。
  催眠师摆手:“别急。我还有决定性的证据。”
  “决定性的……”
  “监控显示:八点三十分,三楼楼梯口,幸运与预言家一起下楼。”她嘴角上挑,“但直到十点十五分的集合为止,预言家都没有再在监控中出现。”
  “……”
  “预言家没有通过楼梯上三楼。天才的才能研究教室只有天才方能使用。而宴会厅的楼梯……很遗憾,根据弓道家的证言,那玩意一踩就塌。所以,预言家,你是如何躲在宴会厅的二楼目击杀人事件的?”催眠师摊手。
  演绎部严肃地说:“监控录像是搜查时才找到的证据。宴会厅楼梯陷阱则是到了学级裁判时才被弓道家说出来。预言家的证言与后续的事实违背,足可证明那是当时编造的伪证……”
  “好了让我先说完。”催眠师盯着预言家,“另一个问题——幸运在做什么?在幸运与你一起下楼之前,监控显示,八点二十一分,幸运独自一人上了三楼。
  距离下楼只有九分钟。恐怕是去找你的吧?毕竟她是超高校级的幸运,想找一下就能找到。
  幸运去找了你,和你一起离开三楼,随后在二楼的宴会厅被枪杀,并被抛尸。你则在事后暂时隐瞒了幸运的死,并提供了伪造的目击证言。”
  “……预言家?”剑道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解谜家的视线也无言地投来。
  “……”
  “喂,你好歹说些什么吧?”弓道家皱眉。
  “继续推理吧。”催眠师道,“幸运是在哪被杀的?无疑是宴会厅。血迹是最有力的证据。而且因为幸运为主动方,所以不考虑她被袭击昏迷然后被带过去的可能性。
  所以,幸运主动找到了预言家,并将预言家带到了宴会厅……好,说到这里,我觉得可以参考下预言家的伪证了。
  幸运确实想杀掉某人,然而那个对象不是江之岛,而是预言家。在她动手之前,预言家明白了她的意图,并反杀了她——以上就是我的推理。而在这个推理中,幸运的杀人动机最为奇怪。她为何要脱离天才方对一个非黑幕出手,甚至还打算采用杀人抛尸这种夸张的手段……换句话说,她这是不打算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只想避免学级裁判开始。”
  “所以,预言家是……黑幕……”演绎部沉声。
  “只能是这样了。”催眠师道。
  沉默。
  “……你……真的不说点什么吗?预言家?”剑道家问。
  沉默。
  “预言家……”弓道家道,“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动手也不算晚。就像囚犯枪杀窃贼那样,在这个学级裁判场上以最快速度杀掉你。”
  预言家感到口干舌燥。他抬头。黑白熊坐在裁判席上,高高在上,右眼无言地发出不详的红光。
  剑道家已将右手按在刀柄上。
  红光。
  ——只能博一下了。
  预言家缓缓张开双臂,以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道:“催眠师,你还是说错了一点。”
  “哦?”
  “我并没有杀人。杀害幸运的确实是江之岛奇运。他在幸运对我下手的前一刻枪杀了幸运。”
  “那么江之岛为什么要救你呢?”
  “可能、可能不是打算救我,只是打算排除掉幸运吧。我是被顺道救下的……”
  “那么,幸运为何要杀你呢?在你看来。”
  “我……”
  冷汗直冒。
  ——不行,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
  剑道家与弓道家简短地交换了眼神。
  ——只能……
  弓道家一按站台的栏杆,纵身将要跃出。剑道家猛地抽刀,她的站台栏杆被刀影切开,而她也同时弓下身子,做出冲刺前的瞬间蓄力。
  “黑白熊!”预言家闭上眼睛,大喊。
  “好咧。”熊玩偶亮出爪子,眼中红光更盛,“冈格尼尔之枪!”
  十数杆长枪从空中落下,又有数杆破开地板刺出。
  剑道家甩出几刀,将天上最近的长枪弹飞,还未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地下的长枪就以不留反应间隙的高速完全穿出,固定住了她的身体。
  弓道家则抓住最后的机会翻回了站台,手臂被划破了几处,身体同样被长枪死死固定住。
  “你……”弓道家咬牙。
  “抱歉,如你们所说,我可是黑幕啊。”预言家浑身不住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地被你们在这杀掉。”
  “唔噗噗,唔噗噗噗噗。”黑白熊捂嘴狂笑。
  “所以,暂且搁置这种想法吧。不要妄图杀死我。”他说,“让讨论回到案件上吧,回到第一死者身上。学级裁判还没结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