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废了你
  柳文升听了周白的话,跟着一起叹息,“只是丢书本草纸,怕是报官也不会有人去管的。”
  “谁说不是呢!”
  周白端起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给闷了下去:
  “真是让人憋屈。你说偷书本就偷书本,连草纸都给偷了。害的我今天一早上茅房,擦屁股都用的土坷垃擦的。
  咱可是读书人,竟然沦落到用土坷垃擦屁股的份上。你说磕碜不磕碜?”
  柳文升表示同情,没说话,赶紧又给周白续了一杯茶,继续听他唠叨。
  周白继续说道:
  “我爹学问虽然不咋滴,可是家里还是藏了几十本书的。他整天看着那些书,逢人就自吹几句。这下可好,连个纸片都被人偷光了。
  我想来想去,这都跟那王白脱不了关系。他倒是在诗会上大出风头了,他倒是潇洒,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他报了我爹的名号,把贼人都引到我家来了。
  要是我再碰到他,非让他倾家荡产赔偿我不可。
  我爹丢了书,可是心疼的现在都没起得来床呢。”
  周白抱怨了一大顿,才觉得有些不妥。他跟人家柳文升柳秀才抱怨什么劲,这事又跟柳秀才无关。
  周白觉得自己浪费了人家柳秀才的茶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
  “周公子难得来一趟,不若吃过午饭再走吧!”王小芸非常心虚自责,见人要走,便开口留人。
  周白看看王小芸那诚恳的眼神,一时竟然觉得,他要是拒绝,就对不起人家的真诚。
  周白又坐了下来,看看柳文升和王小芸,犹豫道:“要不,我就在这里吃饭?”
  客人都这样说了,柳文升也不可能赶人啊。
  不过他非常不满地瞅了瞅王小芸,觉得她对这周白太过热情了。又是斟茶倒水,又是留人吃饭。他心里都酸溜溜的。
  *
  吃过午饭,周白也不好多待,便再次要求离去。那样子,还是挺着急的。
  王小芸可没有觉得,管人家一顿饭,就抵消了自己的罪孽。
  她又继续热情地没话找话道:“才吃过午饭,不再休息休息消消食再走吗?饭后急走对肠胃不好。”
  柳文升那脸,一下子拉的老长。这媳妇,对一个陌生人,也太热情了。
  周白摆手道:“弟妹盛情,无以为报。只是今日还要去买书买草纸,再不走,天黑也到不了家了。我真的要走了。”
  “那我们便不耽误周兄的时间了。若有缘,他日自当再会。”柳文升想赶紧送走这个他看着不太舒服的男人。
  不料,王小芸却开口道:“真是太巧了。相公之前抄的书都忘了送去李叔那里了。今天我干脆直接送过去。你跟我一起去好了,我爹的牛车在这,去哪里都方便。”
  柳文升自从前几日得了那五十两银子之后,就停了抄书的差事,开始在家专心读书待考了。
  但是之前抄的书,还有一部分忘了给李叔送过去。
  “不用你去,我自己去送就是。”柳文升闷闷不乐的拒绝道。
  王小芸摇头拒绝:“科举近在眼前,相公自当安心读书。最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他的杂事,都由娘子代劳便好。”
  王小芸说完,便不顾柳文升的劝阻,直接叫了王大海赶车。
  几人便去了李叔的墨香书铺。
  周白是去买书,王小芸是去“送书”。
  李辰大老远看到王小芸过来,便相当热情的迎了上来。
  “李叔忙着呢,我给你介绍大生意来了。”王小芸打了招呼,还不忘把周白介绍给李辰。
  李辰怎么可能忘了这么个名人呢。
  几人寒暄后,周白便去转悠着挑书了。
  王小芸把柳文升抄的书全拿了过来,放到李辰的桌上。
  李辰大眼一扫,便拿了一两银子交给王小芸。
  王小芸摆手道:“不用了李叔。这几年来多亏李叔照顾,才得以让相公有银子继续学业。这次抄的本来就不多,这银子,我们更加不能要了。”
  李叔倒是没有再继续客气,也没有再推脱,便把银子收了回来。
  王小芸这才安心了些。
  李叔神神秘秘地把王小芸拉到里边的隔断里,低声问道:
  “贤侄媳,我最近越想越不对劲,你确定之前卖菜时听得那两句诗是‘王勃’写的吗?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那人不是叫‘王勃’,而是叫‘王白’?你再仔细想想。”
  王小芸转了转眼珠,问道:“李叔为何如此一问?我当时不过是听了那么一句。你这么一问,到底是王勃还是王白,我好像也不确定了。”
  李叔惋惜道:
  “想必文升那孩子也告诉你了吧,那个王白,在诗会上可是大出风头。可惜后来跑得无影无踪的,根本寻不到人。
  周学士惜才,硬是在县城待了好几天,就是为了派人去找那王白。
  可惜啊可惜,安阳县城和下面的村镇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他。周学士今天一早才带着遗憾回省城了。”
  王小芸也跟着好一阵“惋惜”。
  周白选了半天,终于选了二十来本书。他希望他爹看到这些书,心里能好受些。
  再多,他也买不起了。
  这书,真是太贵了。
  李叔把周白选的书盘算了一下,一共需要十三两银子,当然零头是给抹了的。
  真是贵死了。王小芸暗暗咂舌。
  李叔还冲着王小芸笑笑:“贤侄媳可真是给我介绍了一笔大生意呢。”
  周白肉痛心痛,直嘬牙花子,这下,可真是倾家荡产了。怕是他出了这个门,连买草纸的钱都没有了。
  王小芸此时,却悄悄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数了数,拿出十三两,交给了李叔,要替周白买单。
  这可是笔巨款,周白哪里敢让别人帮他买单,急忙拒绝道:“弟妹,使不得使不得。”
  王小芸不容抗拒地说道:“听说那王白害的你这么惨,我实在于心不忍。再说,我也姓王,我这就当为姓王的赎罪了。你要是不接受,我只能去县衙改姓来赎罪了。”
  李叔和周白面面相觑:还有这样的?
  王小芸不由分说,放下银票,拉起王大海就走,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周公子,那草纸你就自己买吧。那个,我就不负责了。你要是敢还回来,我就去县衙改姓了啊。”
  *
  一路上,王大海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闺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小芸动用自己的银子帮周白买单,这事她可没敢告诉柳文升。
  她看到柳文升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一直到临睡前,柳文升也不愿意搭理她。
  王小芸躺在被窝里,不知道柳文升发哪门子神经,便用手捅了捅他。
  柳文升还气着呢,便对王小做说道:“拿开你的肘子。”这话是平时王小芸跟他说的。
  王小芸又把脚伸进柳文升的被窝,蹭了蹭柳文升的脚。
  柳文升:“起开你的jio。”这也是跟王小芸学的。
  王小芸见色诱不成,便叹息道:“哎,好好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呀,可惜没有猪肯拱呀。”
  张翠花在隔壁屋听到这句话,“咳咳”了几声提醒俩人,隔墙有耳。
  王小芸便放弃了安抚柳文升。她还气着呢,她今天白白搭出去那么多银子,她也没有心情一直哄柳文升啊。
  很快王小芸便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柳文升知道,只要张翠花在隔壁,他就别想得逞。
  他听着王小芸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哼,拱拱拱,早晚我这头猪,要拱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