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半亩地
  赵亮觉得,以后可不能把柳文升再看成是单纯的读书人了。
  这人,腹黑的很。
  明明有这么好的学习方法,可是却不会教给他。
  若不是自己托了小雪的福,怕是柳文升还会藏着掖着呢。
  柳文升看着满脸憋屈的赵亮,得意道:
  “别以为我教给你方法,你就能考好了。
  读书,还是得自己用心打好基础,才能在踏实的基础上好好发挥。
  若你自己不努力,便是知道方法,照样考不上。”
  这话,就诛心了。
  知道方法也考不上,就是笨了呗。
  赵亮比刚才更加心塞了。
  *
  午饭后,柳文升便让柳母和王小芸在家多做几个好菜,他自己则带着银子去了村长家。
  买宅基地,大小都需要丈量的。而且这位置,也得好好选。
  村子各处位置,都是一目了然,地基选到哪里,柳文升也早已心中有数。
  这些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大男人出来打理才行。
  他没有带银票,而是带了四个五两的银锭子。
  同样是二十两银子,这银锭子,可比薄薄的一张银票,看起来有分量多了。
  村长看着白花花的四个银锭子,一阵激动。
  虽然不是给他的,可是他能见到这么大个的几个银锭子,也足够激动的了。
  庄稼人,哪里来的银锭子,都是铜板!
  就算是有点银子,也是几钱几钱的那种散碎银子。
  村长稳了稳心神,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没出息的样子。
  “文升啊,这买地基,用不了这么多,十六两银子就好。
  我这里都没有现成的银子找给你了。”
  柳文升笑道:
  “叔,十六两银子,是买地基的价钱。
  你给我们这么低的价格,县衙那边也得说些好话。
  除了这盖章的费用,怕是也少不了请人喝茶才能办成事。
  这剩下的银子吗,您看着打点吧。
  若是不够,叔您就费心给添点。
  若是有剩余,就当给叔买二两茶叶了。
  再说,作坊真的动工了,到处都需要叔的帮忙呢。”
  买地基需要十六两银子,办契税也需要个六七百文。
  打点县衙办差的,可能也需要个几百文。
  中间村长去县衙办事,路上的花费,可能也需要个几十文。
  这二十两银子,差不多能剩下二两。
  柳文升心知肚明,也愿意让村长捞这些好处。
  毕竟,作坊开到村子里,以后就需要村长出面罩着。
  若是不让人捞点好处,以后稍微有点麻烦,人家怎么肯帮你说话?
  若是有那眼红的出来找事,村长出面可顶大用了。
  以往,柳文升很少在这种人情世故上用心思。
  自从王小芸说了想当官太太之后,他才正式把自己放在一个官位上的人员来思考的。
  有些事情仔细一想,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村长满意地拍拍柳文升的肩膀,夸赞道:
  “嗯,嗯,不白读书。读书人说话办事,果然通透。
  我这就去找村里几个主事的老人,去给你丈量宅基地去。”
  村长说完,一刻都没有耽误,便直接带着柳文升去找了村子里的几个老人。
  村子里的年长者,很受村民们敬重,办事也公正。
  他们听了村长的话,反正也闲着没事,便一起去了河边。
  柳文升指出自己想要的位置,村长一点都没干涉,便让会丈量的长者,去帮忙丈量了。
  长者一点都没有含糊,公公正正地丈量出二亩地的范围。
  在这选中地基的四个角的位置,有人便各放了四个半尺见方的石头,那便是地基的边界了。
  村长感谢过帮忙的长者,还带着自豪的语气跟众人说道:
  “文升,是咱们柳家村唯一的秀才,这宅基地吗,咱就给宽泛些。
  反正他也是为了咱村子里好,大家说怎么样?”
  村民们不管服气不服气柳文升,都不敢得罪村长的。
  既然村长发话了,他们自然也没话说。
  只有那王庆槐,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别人知道他那无赖性子,倒也没有计较什么。
  村长见众人没有异议,心里也满意地很。
  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四块石头,分别向外各自挪了挪位置。
  这样,这块地也就不止二亩了。
  只要不是大的过分明显,相信衙门的人也不会这样揪着不放的。
  村民们对村长明目张胆地偏向,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任何意见。
  有意见又如何?
  眼看着柳文升都是要做举人老爷的人了,谁敢多说什么?
  柳文升对村长和几个负责此事的长者,格外的尊敬,便都请到了自家去吃顿饭。
  柳母和王小芸提前得了信,自然早就准备好席面,好好招待了几人。
  人们酒足饭饱之后,对柳秀才就更加的刮目相看起来。
  以前,他们只当柳文升是个会读书的小孩子小神童,可是今日一见,才知道说话做事也都是面面俱到,如同久混官场的人一般圆滑。
  此后,村里人再也没人敢小瞧秀才公了。
  临睡前,柳文升在王小芸面前,做了个深深地忏悔:
  “今天,我眼看着村长,多给咱了那么大一块地。
  我觉得自己有些以权谋私了。
  你说,我以后会不会真的变成贪官?”
  王小芸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知道相公心里有底线。与其想着自己占了便宜心里不安,不如多想想,以后怎样多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
  柳文升听闻此话,茅塞顿开。
  他以后做了官,若真的两袖清风,怕是还没有为民做好事,就会被别的官员给排挤下来了。
  他若是想有一番建树,真的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就必须先能在官场上立住脚,站稳了。
  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初心,又何惧于心不安呢?
  *
  那王庆槐本来就对王小芸阻了他女儿的富贵恨之入骨,又眼睁睁地看着村长向着他们柳家,那心里,更是悲愤难平。
  他虽然不是柳家村人,但还是隐瞒了身份,去县衙告了柳文升和柳家村村长。借口就是,给柳文升的地基,多出来半亩。
  那县令是谁?可是指着柳文升中举给他提升政绩的人呢,怎么会在这事上,跟柳文升过不去?
  何况那柳文升,他是早就看好的人。
  最终,王庆槐不但没有把人告成,反而被县令以平白污蔑秀才公之罪,打了十大板。
  王庆槐,对柳文升和王小芸的恨意,则更加深了。
  不是要盖作坊吗?行,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