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
  柳文升的出现,震惊地不止王小芸自己,还有许老夫人和王秀玉。
  许老夫人年长,家族之中,子孙辈每个都会送入书院读书。
  可就算花了大价钱,送入当地最好的书院读书,能中秀才者都是寥寥,更不用说中举了。
  家族本支和旁系子孙读书者几十人,三五十年内,都是无一中举。
  中举之事,难于登天。
  可是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俊俏儿郎,竟然中举了,还中了本省的头名解元。
  这件事,让许老夫人的震惊,压过了刚才的愤怒和伤感。
  她看了看还挂在柳文升身上浑然忘我的王小芸,也不禁犹豫怀疑了起来。
  她之前虽然不知道王小芸的底细,但是这家内衣铺子,她却不陌生。
  这个铺子的生意,红火到让自己儿子都眼馋的地步,她可没少听儿子提起呢。
  若眼前的这个女子本身就有这么大本事,还有个这么有本事的相公,按常理来说,根本不需要凑到自己跟前,巴结攀附自己。
  她也听儿子说了,这个铺子的东家,也就是眼前的小女孩王小芸,甚至已经在村子里建厂,而且还把生意做到了周边县城。
  按这种速度发展下去,用不了数年,她便能将势头盖过许家在省城的地位。
  许老夫人看看王小芸,又看看今天前来告密的王秀玉,有些不解。
  这两人,似乎很熟,而且有仇。
  她是不知道王秀玉这个人的,但是现在,她敢肯定,王秀玉这个女子,肯定是对自己的家事打听了许久,所以才对她和王小芸的关系,了如指掌。
  柳文升扒开王小芸那八爪鱼一般,扒在他身上不肯放松的手,轻声说道:“乖,现在有正事。要亲热,晚上再说。”
  柳文升的声音很低,又是在王小芸耳边说的悄悄话,所以外人听不到,只有王小芸自己听到了。
  王小芸红了脸,顺从地放开了柳文升的脖子。
  王秀玉却在一旁嫉妒的发疯。
  她什么都没有了,而害的她这么惨的女人,却是春风得意。
  她原本还想着破坏王小芸和许老夫人的关系,想借许老夫人之手,狠狠打压许彦林和王小芸的。
  可是现在,好像事情又有了变化。
  这让王秀玉,又恨又怕。
  柳文升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了王小芸的手,这才走到许老夫人面前,拱手行礼。
  “在下柳文升,携我家娘子,给许老夫人问安。”
  许老夫人见举人老爷对她如此彬彬有礼,也收回了掩饰不住的讶异之色,忙抬手虚扶。
  “快快,不必多礼。举人老爷之礼,民妇承受不起。”许老夫人说着,也向着柳文升微微躬身福礼。
  举人身份尊贵,许老夫人也没想到柳文升会对她行此大礼。
  柳文升向许老夫人行礼之时,许老夫人碍于尊卑,只敢侧过身子避开柳文生的方向。
  可是当许老夫人向柳文升福礼之时,柳文升则直接伸手扶住了她。
  柳文升就像一个孙辈对长辈那般,出手搀扶许老夫人。
  他替自己娘子解释道:
  “去省城之前,便听拙荆说过,她与老夫人颇为投缘。
  只是碍于老夫人富贵家世,不想被旁人猜忌要攀附与许家,所以才一直对您隐瞒身份。
  拙荆也早已对我说过,若我此次高中,便不用再顾忌旁人眼光,自是愿意与您祖孙相称。”
  柳文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王小芸之前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怕别人说她巴结攀附许家。
  现在他高中了,再与许老夫人结交,也就没有人再说什么闲话了。
  就像现在,说闲话搬弄是非的王秀玉,被柳文升这些话,打脸打的生疼。
  王秀玉不死心道:“你胡说,你去乡试之前,怎么就会知道自己必定能中举?你现在中了才这样说,若是没中,还不照样打算巴结欺骗许老夫人!”
  柳文升挑了挑眉,威严气势尽显。
  “哦?想我一个堂堂小三元案首身份,又在屡次岁试中得头名之人,难道还会对乡试毫无把握?难道此事,不应该是板上钉钉才对?”
  柳文升很少在人前自夸,也不会把自己的风光时时放在心上。
  可是此刻,他却把自己的风光之事尽述于人前。
  这句话,把王秀玉堵的满脸通红。对柳文升新晋的举人身份,也不敢太过冒犯了。
  正在这时,孙县令和郑安仕两人,带着一队人马,披红挂绿,鞭炮齐鸣,姗姗来迟。
  “文升,你可终于回来了。”孙县令上前,亲热地对柳文升说道:“一早得到你的喜报,却因为县衙事务繁忙,耽搁到现在才能过来给你贺喜。这事,是本官的失职。哈哈哈。”
  柳文升急忙上前,对孙县令和郑安仕拱手行礼道:“县令大人,恩师,本该是小子前去拜见二位。现如今劳二位亲自前来,是小子的错。”
  郑安仕拍拍柳文升的肩,一副老怀安慰的语气说道:“好,很好。为师刚刚听到小五来报信,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孙县令过来给你道喜。你真是替为师争气了。”
  孙县令又说道:“文升,你给咱们安阳县争了光,我也已经派衙役去你们村子报喜去了。你放心,你娘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高中的消息了。等你回村子,怕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平静了。”
  柳文升赶紧对孙县令再次表示感激。
  几人说的热乎,柳文升也没忘记把王小芸和许老夫人拉过来介绍。
  王小芸刚刚给前来报喜的衙差发了辛苦费,便和许老夫人上前拜见孙县令和郑教谕!
  孙县令对王小芸可是熟悉的很,他的妻子可没少穿着小吊带诱惑他呢。
  所以他对发明这种衣服的女人,真是想要敬而远之。
  妻凭夫贵,王小芸再不堪,也是柳文升的妻子。
  所以孙县令和郑安仕,对王小芸还是客客气气的。
  许老夫人一介平民,再有钱,在有官身的人面前,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她一个内宅女人,能亲眼得见一县之尊。说起来,还是托了王小芸的福了。
  她更加不怀疑王小芸是要攀附她才与她亲近了。以后,她不攀附王小芸和柳文升就不错了。
  王小芸是亲自搀着许老夫人行礼的,唯恐她身子不稳,再摔一跤可就坏了。
  几人谈话,自然是不能一直站在大街上。
  正当几人商量着去酒楼庆贺一番时,许彦林和姜慧娴正好过来找王小芸。
  两人先是对孙县令郑安仕行礼,然后才又赶紧上前对着许老夫人请安:“母亲,您怎么在这?”
  孙县令这才知道,把县里商户搅的乌烟瘴气苦不堪言怨声载道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眼前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