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
  血在流。
  雪在下。
  白色,和红色。格外清晰和分明。
  一个人失血过多,就会休克死亡,这是常识。
  从我的身上不知流出了多少血。
  脚下,血流成溪。
  在我的身上,好像有着流不完的血。
  我抬头仰望天空。
  只见暴烈的风雪在空中迷乱飞舞。
  我突然伸出一只手,扼住了瞎老太婆的脖子。
  只用了一秒。她的脖子就断开了。一颗头颅从项颈上掉下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滚出去了老远。一股鲜血从颈口内喷射出来,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随即,一具孱弱的无首之躯倒下了。
  正站在一旁的李真一作得一脸吃惊地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
  “你杀死了她?!”李真一说。
  “是的!怎么了?”我说。
  “她可是我心爱的女人!”李真一说。
  “怎么了?”我说。
  “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杀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李真一说。
  “你应该杀死我,替你心爱的女人报仇!”我说。
  “我怕我自己杀不死你!”李真一说。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我说。
  下一秒。
  李真一出手了。
  他疾如闪电。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这一巴掌,若是用在别的地方,绝对能拍碎一颗星球。
  他的一丝力量都没有浪费。连一股掌风都没有发起。也不惊雪。他的全部力量都运用到了我的头上。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他还站在雪地上。他在攻击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那种浮夸的跳跃和身体悬浮在空。他显得比较平常。
  “如果这一巴掌都拍不死你!那我就真的输了!”李真一说。
  从我的鼻孔里流出了两道血。血滑过嘴唇,顺着下巴滴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你受伤了!”李真一说。
  “我没有受伤!”我说。
  “那你怎么流鼻血了?”李真一问。
  “最近身体上火,流鼻血比较频繁!”我说。
  接下来。
  李真一将一只手掌慢慢地从我的天灵盖上移开了。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距离很近,中间不超过一米。
  暴烈的风雪在我们之间迷乱飞舞着。
  “你会不会杀死我?”李真一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
  “为什么不会杀我?”李真一问。
  “因为你是一名电脑高手!”我说。
  “原来你并不傻!”李真一说。
  “不穿衣服,并不代表傻!”我说。
  李真一皱起眉头,说:“我实在搞不懂你!你为什么就不穿衣服呢?”
  “为什么要穿衣服?”我说。
  李真一上下看了看我,说:“穿上衣服,你就不会露出屌和阴毛了!”
  “露出屌和阴毛又怎么了?”我说。
  “不雅!”李真一说。
  “雅能当饭吃吗?”我说。
  李真一摇了摇头,说:“不能!”
  “雅不能当饭吃。为什么要雅?”我说。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李真一显得比较无奈地说。
  我不再吭声了。
  李真一说:“我要回去了!”
  “你回去哪儿?”浑身赤.裸着,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问。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李真一说。
  “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一个电脑内的世界!”浑身赤.裸着,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说。
  “你能记得最好!”李真一说。
  “你帮我进来了,能不能帮我出去?”浑身赤.裸着,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说。
  “你还出去干什么!你就留在这里吧!”李真一耷拉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
  “也许有一天我要出去!”浑身赤.裸着,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说。
  “好吧!你若真想出去,就过来找我吧!”李真一说。
  他看了看地上瞎老太婆的身首异处的尸体,禁不住垂泪了。
  只见地上有两口井。井洞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李真一选择其中一口井,纵身跳了进去。
  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
  我正在望着站在院门口处的人。
  他也正在看着我。
  从他的一双眼睛里,我读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
  “这一切,该收场了!”我说。
  “如果你死了,该有多好!”正站在院门口的人说。他和金拾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花中泪的自画像。
  “你的画纸呢?”我问。
  “撕了!”正站在院门口的人说。
  “不可能!你撕不烂它的!那可不是普通的纸。那是三层空间纸。无惧火烧水泡。坚韧无比。没有人能够撕得烂它!”我说。
  “是不是没有了我的画纸,我就没办法回到画纸上了?”正站在院门口处的人说。
  “若你回不到画纸上,那我只好毁灭你了!”我说。
  “你都不能放过我吗!”正站在院门口处的人怒声咆哮道。
  “这一切该收场了!让你回到画纸上,是为你好!”我说。
  “不用你为我好!只要你不让我回到画纸上,才算是真的为我好!”正站在院门口处的人大声说。
  他显得比较激动。
  浑身赤.裸着,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说:“你非让人家回到画纸上干什么?呆在画纸上一动不动的有什么意思!你放过他又能怎么样!反正你还能继续作画!不就是你的自画像吗!你再画一张不就行了。画一张也是画,画两张也是画!”
  我说:“你懂什么!这一切该收场了!让他回到画纸上是为了他好!”
  “回不回,你就让他自个选择吧!”金拾说。
  我不再吭声了。我抬起头望着天空。
  只见暴烈的风雪在空中迷乱飞舞着。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
  当我低下头再看时,只见院门口处空荡荡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干什么。
  金拾站起来。回屋里一趟。身上裹着一条床单子出来了。
  接下来。
  我正在看着杜卫城。
  杜卫城也正在看着我。
  暴烈的风雪在空中迷乱飞舞。
  “你有什么打算?”杜卫城问。
  “这一切该收场了!”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杜卫城问。
  我没有回答。
  金拾说:“杜卫城,你不是自杀身亡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杜卫城说:“我这个人是什么人你肯定还不知道!但我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啊!我自杀只不过是给世人演戏。让他们把我埋葬在坟里!与其说我死了,倒不如说我躺在棺材里睡眠了一段时间!”
  “你说自己想死也死不了,是不是在跟我吹牛?”金拾的一张脸上显得不怎么相信。
  杜卫城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吹牛!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怎么试?”金拾问。
  杜卫城说:“我站在这儿不动。你尽管杀我。只要你能把我杀死,算我输!”
  “算了!万一把你杀死了呢!”金拾说。
  杜卫城说:“没有万一,你根本杀不死我!”
  金拾不再吭声了。
  天上的雪正在下着。
  北风呼啸。
  风卷白雪。
  三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也不再说话。好像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人,任雪覆盖。仿佛三尊雕塑。
  好像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天幕一直是白色的。
  好像黑夜再也不会降临。
  有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在院门口处站住了。
  他是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小男孩。
  他的肌.肤白胜雪。一双稍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犹如两颗上等的黑宝石。一双眼神非常纯净。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显得很文静。
  又有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在院门口处停住了,和先来到的小男孩并肩站着。
  他也是一个小男孩。长相格外的好看。
  但他露出来的肌.肤很红。又红又亮。加上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远远看去,他宛如一丛火焰。他的头发也是火红色的。一双瞳仁也是火红色的。他的眼神给人感觉很炽热。显得他整个人多出了一份暴戾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