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静一静
  “……老爷。”
  “别说话……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路世筠摆手,管家蠕动着唇瓣,还想要说什么,路世筠却已经坐在了凳子上,闭上了眼睛,心中是一阵一阵的波涛汹涌——
  现在太多的事情都已经超过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他应该怎么做?
  控制不住一个冷歆雨还行,可是让冷歆雨去了秦樊刚的身边,这个他从头到尾都无法掌控的儿子……到时候事情会不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路世筠闭着眼睛,伸手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个念头。
  而一旁的管家,却是欲言又止——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老爷?
  医院那边都有人传话来了,蓝若然突然不在房间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不过医院的监…控已经有人查过了,之前夫人去过医院……
  “……老爷,医……”
  “我说,现在先不要吵到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
  管家终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乖乖地退出了会议室。
  歆雨正等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跳着“路奕涵”三个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找过我?”
  路奕涵的声音透着几分疲倦,歆雨听着他这样深沉又暗哑的嗓音,也放轻了一点声音,“……对,打过电话给你,你关机了。”
  “歆雨,我在法国。”
  歆雨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出国了,怪不得这几天都了无音讯的,不过他是因为公事出国的么?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脑海,路奕涵倒是给了她答案,“我手边有几个项目,过来是因为公事,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想我了?”
  “……”
  歆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路奕涵,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和你谈离……”
  “别说。”
  电话那头的男声又是深沉了几分,仿佛是压抑着某一种难以纾解的情绪,却又不得发作,“……别说了,歆雨,我在这里的几天,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开会,一开都是好几个小时,刚刚手机是静音,现在是会议中途休息时间,只有20分钟,我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我当时真的特别开心,这种兴奋的情绪可以让我一扫所有的负面情绪,所以你就算真的想说什么,现在也不要说,和我随便聊几句,嗯?”
  歆雨,“……”
  “吃饭没有?”大概是很怕她会突然挂电话,路奕涵也不等她回应,马上又接话,“现在好像d市应该是下班时间了,你在哪里?”
  “……”
  歆雨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接话,可是“离婚”两个字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她似乎也没有这个心思再说出口,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她总觉得这样的路奕涵,是让她陌生的,可是也让她狠不下心来。
  分明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要搞得这么复杂?
  “……随便和我说几句话都这么难?我问你的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难回答吧?”
  歆雨心头动了动,最后还是淡漠地说:“……没有,我还没有下班。”
  “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我还要过两天才回去。”路奕涵的声音似乎是更柔了一些,其实他也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嗓音亦是性感的,这会儿隔着手机,刻意放柔软的男声,就显得格外温柔。
  歆雨拧了拧眉,心里有些抗拒这样子的路奕涵,但是就像是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样,当他用这样的口吻和你说话,你又做不到冷言冷语。
  她忍下了叹息的欲…望,最后也不过就是“嗯”了一声。
  路奕涵倒是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寡言,还兴致勃勃地和她说了一些自己在法国的事情,因为以前他不务正业,很少管理公司的事情,现在倒是慢慢的成熟了不少,长时间的会议让他觉得很疲倦,不过他也说了,过后又会觉得其实很充实。
  “……歆雨,下次和我一起来吧,不是说这是浪漫之都么?”
  歆雨,“……”
  幸好这个时候,电话那头有人叫了一声路奕涵,大概是有人叫他去开会了,歆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过就是10来分钟左右的谈话时间,不过她觉得捏着的手机都烫的有些难受,她连忙说:“……是叫你开会的吧?你去忙吧,我下班了。”
  “好,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么?”
  “……不用了,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谈吧。”歆雨也不等路奕涵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机,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眉宇却始终都紧蹙着——
  路奕涵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句,之前结婚5周年的事情,歆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个话题在刚刚他说话的途中,她好几次都想要说,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等他回来再说吧,其实电话里,也讲不清楚那些事情。
  更何况,现在路世筠那边,也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等路奕涵回来了,她一定要把离婚的事情办好。
  歆雨一门心思都想着离婚,却不知,远在法国的路奕涵,因为她这么一通不算电话的电话,一张俊容都染上了几分和悦之色,让法国这边的路氏分部的女同事,看了之后,个个都眼角冒着几分春情,私底下一个一个都交头接耳地在说——原来,路氏的太子爷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这么好看,东方男人实在是太性感,太迷人。
  ……
  歆雨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出了办公室,才发现会议室的灯都已经关了,这么说来,路世筠应该已经走了?
  歆雨回头拿了自己的外套和包,刚准备去秦樊刚的办公室找他,一转身就发现男人已经站在了电梯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勾了勾唇,对她招手。
  歆雨看了一下,这个时候,路氏的28层也是四下无人,就大大方方地朝他小跑了过去,秦樊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伸手一只手按下了电梯开口,双门一开,他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歆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刚刚和路世筠都说了什么。
  “这么想知道?”
  秦樊刚挑着眉,心情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电梯到了b2的停车场,他拉着歆雨,找到了车子,就直接上了车,又妥帖地帮她系好安全带,不过话开了场,却是没有了下文。
  歆雨等了很久,这车都已经开了一半的路程了,可是秦樊刚却始终都不出声,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挽着他的手腕,动作在不自觉之中,透出几分亲昵,“……樊刚,你到底和爸说了什么?”
  秦樊刚皱眉,“你在我面前可以直接叫他名字,我比较喜欢你这样称呼他。”
  “……”
  “担心什么?不管我和他说了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记住,牵着我的手,就别放开,知道么?”
  歆雨的确是有些担心,虽然她也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情绪这种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她忍不住还是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你觉得他一直都不知道?”秦樊刚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意有所指。
  歆雨愣了一下,不可能听不出来秦樊刚这话中的深意,只是到底还是意外的,哪怕曾经是真的有这么个念头闪过自己的心尖,可是亲口听人说,还是另外一回事。
  “……你是说,他、一直都知道?”
  秦樊刚看着她这么吃惊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温柔地说:“傻丫头,别想那么些,我说了,这些事情都应该交给我,还有刚刚,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话题转变的有点快,歆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张了张嘴。
  秦樊刚将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里,熄火,然后解开安全带,最后伸手过去,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就重重地吻上去。
  “……”
  歆雨始料未及,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吻上来,她“唔”了一声,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秦樊刚直接就抱住了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利索地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分开她的双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歆雨一动,就发现自己的后背抵着方向盘,还是正中央的,秦樊刚虽是熄火了,不过钥匙还没有拔出,所以她用力往后一压,喇叭就发出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格外的刺耳。
  “……嗯……樊刚,你、你别在这里啊……有、有人,会被看到……”
  “车膜加深了,外面的人看不到。”
  秦樊刚最爱她这幅样子,因为这样子的她,只有在自己的怀里,被自己吻的娇喘连连的时候,才会有的模样,那些情深意重的话,透过她的耳朵,传到了她的心尖上——
  歆雨听的很清楚,他说:“宝贝儿,谢谢你这么为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那一瞬间,歆雨心尖酸涩,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动容。
  其实她也很想说,也谢谢你这么为我,有今天为了爱勇往直前的冷歆雨,是因为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一直都在推着她前进的秦樊刚。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全感,但是现在,她知道,她冷歆雨的人生之中,秦樊刚3个字,就是她毕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