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江凌衍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了。
  余光看到里间的窗帘也微微动了下,知晓是云落也听到了邕王的话。
  保不准眼下心里正生气呢。
  只是,邕王刚才说了这事皇上是知道的,也就表明。
  邕王今日之行,很有可能是皇上授意。
  他在心里暗道,看来,陛下对我的信任是越来越少了。
  竟能直接派人来我府上了。
  面上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却之不恭。”
  接着,便吩咐顾堂,“将人送交王管家,让他安排。”
  “是。”顾堂躬身应道,然后抬手请花容跟自己出去,“请。”
  “奴婢在这里伺候王爷便好。”花容不想离开。
  邕王哈哈一笑,“看来,我这位朋友着实挂念王爷啊。”
  江凌衍脸上浮现笑意,只是不达眼底,“顾堂。”
  语气亦微微加重。
  顾堂又一次道,“姑娘,请。”
  花容不太明显的看了邕王一眼,见他几不可查的点头。
  才扭着腰跟在顾堂身后离开。
  娇柔的动作,一看便是长期受过训练的,如花楼中的女子一样。
  江凌衍心里冷笑,这邕王便是要送人在自己府上打探消息,也该找个不这么明显的。
  如此风尘女子,自己怎可能让她近身?
  花容一走,邕王自然也没了留下的必要。
  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因而起身道,“王爷受伤应当好生静养,本王就不打搅了。告辞。”
  “请便。”江凌衍看着他离开。
  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在邕王离开后也消失不见了。
  ……
  未几,云落自里间转出来,脸色阴沉如水。
  “你都听到了。”江凌衍在心里叹气。
  云落语气都带着嘲讽,“都怪我今日不该登门,否则王爷这会尽可享天人之乐了。”
  江凌衍听了她的话,心里却生出很多甜蜜。
  “落儿,你是醋了吗?”
  许久不曾听到江凌衍这般称呼自己,云落一时恼怒,“轻浮!”
  末了又忆起刚才的事,继续说道,“本就是我坏了王爷的好事,自该离开。”
  话音未落,她便往外走。
  因着刚才邕王的凳子还摆在窗前,云落通过的时候,只能贴着床边走。
  刚好给了江凌衍可趁之机。
  抬手便将人困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落儿,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江凌衍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么久了,你终于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他感慨不已。
  自成亲到后来的和离,他总觉得自己跟云落之间一直隔着一层。
  哪怕是那会云落也对他动心,可跟他相处的时候,总在掩饰真实的自己。
  好像表现在自己面前的,都是练习好的一般。
  他每每想说出来,又不知从何说起。
  “放手!”云落被他说了才察觉刚才自己的反应。
  不像是已和离的人,竟像是刚成亲的妻子。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江凌衍这话是说给云落听。
  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已经放了一次了,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云落默了一瞬,继而又挣扎起来。
  “王爷眼下的行为,可有半点风度?是在折辱我,还是折辱你自己?”
  江凌衍被云落如此指责,愣了下神,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一些。
  云落趁机挣脱开,却没注意撞到了江凌衍受伤的那条腿。
  “唔……”江凌衍闷哼一声。
  倒不是他在用苦肉计,而是云落直直撞到他的伤口。
  疼的他冷汗都下来了。
  “你的腿……”云落在床边站定,才看到他腿伤的棉布渗出血迹。
  “呼——”江凌衍呼出一口气,“应是伤口裂开了。”
  云落迈上前的脚步在对上江凌衍的视线后,又退了回来。
  “我会让顾堂叫太医。”
  言毕,她转身就走。
  再不走,她心里的慌乱就要被他看出来了。
  连云落自己也没注意,她离开的动作,有些像落荒而逃。
  江凌衍的目光深深的跟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挑。
  一个被人硬塞进来做眼线的人,竟能影响云落这么多,看来还是有好处的。
  他决定让王管家给花容安排活计的时候,可以适当安排的轻些了。
  ……
  云落府邸。
  她还未进去,便在门口遇到知念。
  “小姐。”知念行礼。
  云落边往里走边问道,“查到什么了?”
  知念压低声音,“凌姑娘不是单纯的落水死亡。”
  “什么意思?”云落脚下一顿,问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花厅,四下无人,知念才放心的说道。
  “凌姑娘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落水,但是奴婢问了从凌家店铺到护城河便的所有百姓。”
  “当夜有人听到凌姑娘呼救,像是被坏人追赶,但都因为害怕惹祸伤身,不敢出门查看。”
  云落握紧双手,“能查到追她的人吗?”
  知念颔首,“已经查到了,是东街的泼皮刘癞子。”
  云落冷冷开口,“把人抓过来。”
  知念摇头,“小姐,来不及了。”
  云落凌厉的视线蓦然看向知念。
  知念解释,“昨夜刘癞子喝酒喝多了,栽倒在护城河的支流,一个小水坑便将他淹死了。”
  “也是淹死的?”云落瞬间察觉不对劲。
  她追问道,“你可曾见到尸体?是真的淹死了,还是有人杀人灭口?”
  知念道,“奴婢去的晚了,今早刘癞子家人便将他火化了,什么都没看到。”
  她的话让云落更加怀疑。
  若是什么猫腻都没有,刘家人如何会这般着急将人下葬?
  还选的是不留下任何线索的火化?
  只是,她也只是觉得怪异,却没有任何怀疑的方向。
  沉默良久,她道,“你再去查,查刘癞子近来的行踪,都见过那些人,昨夜在何处喝的酒。”
  “一五一十,详细的查清楚。”
  知念先是应下了,才问道,“小姐,是怀疑背后还有人?”
  “不确定,但是近来许多事都围绕着云家,我不得不多心。”
  云落觉得京中近来如一团迷雾,云家在迷雾中行走。
  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人。
  皇后一党,容亲王一党,还有吴贵人一党。
  都想要云家的支持。
  几方博弈的力量,让夹在中间的云家,如履薄冰。
  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