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沈云栖一只手松开他的脖颈,慢慢向下蔓延,悠闲地勾住少年的腰肢,稳稳地扣在怀中,他注视着庄九析,紫眸被寒意所铺满,但是唇角却仍旧含着笑意,语气温柔入骨,他说:
  “当然是因为,你们走进的是我的梦境啊。”
  那个冷静的注视着整个献祭过程,最后发现了他们的孩童,就是沈云栖!
  庄九析一瞬间竟有些头皮发麻。
  是沈家这个畸形而恐怖的家族,教育出来的沈云栖这个疯子……
  不需要他刻意的多问,耳边已经悠悠的响起男人的解释声。
  沈云栖说:“第一次有人闯进我的梦境,我感觉到了这股冒犯,但是我看不到他是谁,本还恼怒着呢,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又带来了一个围观者……”
  男人发出愉悦的笑声,似觉得非常有趣,那双冰冷的紫眸流光溢彩,分明是杀人的利刃,却又极致的迷人。
  他看着庄九析,用一种分外喜悦、像是发现了珍宝的口吻,轻轻的说:“这一次,我没有看到他,但是我看到了你,分享到我童年记忆的人竟然是你,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是的吧。”
  庄九析不敢激怒这个疯子,他只能一边配合的敷衍着,一边用手撑着身下的泳池,艰难的四处滑动着,寻找可以挣脱的机会。
  “沈先生,能够分享到你的记忆,是我的荣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唔——!”
  眼前被黑暗所覆盖。
  一个激烈的吻落了下来,沈云栖近乎狂热的在撕咬着他的唇,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抽筋剥皮拆骨入腹,少年受到惊吓,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在了水中。
  嘴唇火辣辣的刺痛。
  陌生的气息在侵略过来,让他完全无所适中。
  他……他好像是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
  这个认知让庄九析瞬间炸毛,他一拳打在男人的胸口上,同时手脚并用拼命的挣扎着,头顶一阵滚烫的炙热,狐耳在这种情绪剧烈的情绪中慢慢的探出头来也顾不上。
  他只想打死这个变态!!
  “沈云栖……我……唔!”
  他的挣扎只换来一点换气的时间,紧接着又是更加凶狠的撕咬,连唇齿间都弥漫着铁锈的滋味。
  男人一手扣着他的腰肢,一手向上蔓延,扣住他的后脑勺,稳稳地托住,便于自己的侵略。
  突然,他的指尖划过一个柔软顺滑的毛绒物体,一片滚烫。
  沈云栖的动作一僵。
  他有严重的动物皮毛过敏症状。
  不是呼吸过敏,而是皮肤过敏,也就是说只有在触碰到动物绒毛的那一刻才会出现反应。
  而此刻,男人瞳孔收缩,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大片大片的红疹顷刻间四下蔓延,从指尖到手腕再到整个手臂——!
  熟悉的过敏窒息感立刻出现。
  男人一手扣住泳池的边缘,同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庄九析,就见少年被他欺负的脸颊绯红可怜兮兮,而凌乱的黑发上面却顶着一对……
  火红色的狐耳。
  窒息的滋味让大脑一片混沌,沈云栖用力的喘息着,指尖刺破的疼痛给他带来一丝的理智,这种时候他不仅没有立刻逃离过敏源,反而是更加用力地将自己完全压在少年的身上。
  炙热的呼吸洒过来。
  庄九析一脸懵逼的看着过敏的男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他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愉悦的近乎亢奋,他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现在,我也发现你的小秘密了。”
  “……”
  受害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疯子,心想,大哥你再亢奋亢奋就要死过去了。
  第43章
  庄九析湿哒哒的坐在客厅里,用一条大毛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脑袋都不例外,因为沉浸在方才发生的事情中,导致他的神情格外恍惚。
  赵秘书将一件新衣服递上来,叹了口气,说:“去客房换上吧,别感冒了。”
  少年抓住衣服,下一秒毛毯缓缓从身上滑落,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自己裹好,这才余魂未定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确定头顶的狐耳不会露出来,庄九析这才接过衣服,“谢谢赵哥。”他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赵哥,老……沈先生不会有事吧?”
  他倒不是关心老王八死不死!
  问题是,不能是因为对他过敏窒息而死吧?
  赵津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还好,发现的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但是小庄,来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他谴责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熊孩子。
  庄九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也不想的啊,鬼知道老王八会对他的毛过敏,而且还是对方自己把狐耳给激出来的!
  可惜,这些不能和赵秘书说,那就只能坐实熊孩子的身份了,于是他淡定的回了一句:“我这也是自保嘛。”
  赵津:“……”
  赵秘书被他熊的,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庄九析厚着脸皮,小心翼翼的问:“赵哥,那他不会出事的话,我能不能回家了?”
  赵秘书揉着眉心,迟疑道:“先生一时半会应该顾不上你了,你先回去……”
  他话没说完,卧室的门被推开,紧接着管家面无表情的走出来,说:“先生醒了。”
  管家:“先生说让他进去。”
  他指了指罪魁祸首。
  赵津:“……”
  庄九析:“……”
  靠!跑不掉了!
  庄九析翻了个白眼,裹着毯子慢吞吞的跟着管家走进去,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抬头去看,就见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偌大的房间内忙来忙去,而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此时则躺着一个男人。
  沈云栖坐在床上,身后靠着枕头,手臂上打着点滴,那张薄情寡义的俊颜上扣着氧气罩,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是,庄九析却还是隐约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投过来。
  快死了都不见消停的变态。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裹好自己,虎着脸问:“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沈云栖抬起一只手,摘下脸上的氧气罩,他的脸色苍白,耳垂侧却泛着一片红疹,平日里那种妖异的艳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病弱美感。
  他将额头的碎发推到后面去,露出一双含笑的紫眸注视着庄九析,沙哑的嗓音揶揄道:“现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是我,你何必急着走呢,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先生,您的过敏症状还没完全褪去,不能摘下氧气罩,而且要远离过敏源,避免二次伤害。”
  李医生见他如此大胆妄为,连忙着急的制止道。
  男人却看都不看一眼医护人员,他握着氧气罩,懒懒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多事,漫不经心的道:“死不了,你们先出去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没看见,他的小庄都不自在了吗?
  李医生被这位不怕死也不配合的病人气的脸都黑了,偏偏都不敢和这疯子大声说话,他紧张的看看仪器上的数字,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配合的走了出去。
  在这里,没有人会违抗先生的命令。
  哪怕他想死,大家也只能配合。
  这就是沈云栖的威慑力与对手下人的掌控力。
  很快,房间内的人走的一干二净,大门也被关上,卧室中再一次只剩下两个人。
  沈云栖坐直身体,将手里的氧气罩丢了出去,同时轻描淡写的拔掉了手臂上的留置针,鲜血洒了出来,男人却只是拿出纸巾随便擦了擦,看都不看一眼。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你要干什么!”
  庄九析吓了一跳,唰的后退两步,他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抱住怀里的大尾巴,警惕的看着男人,一副炸毛的模样大喊道:“你别过来啊!老王八你敢过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他举起了推荐那毛绒蓬松火红色的大尾巴,那尾巴上的毛全都炸起来了,而且竖的高高的,一副被当做武器的模样威慑敌人。
  沈云栖走下床来,他的腰间裹着毛巾,踩着鞋,注视着少年这副姿势,意味深长的评价道:“很漂亮。”
  姿势很涩情;
  尾巴很漂亮。
  庄九析愣了愣,低头看看,才意识到这竖起来的大尾巴有点像不可描述的物体,顿时脸颊通红,慌手忙脚将尾巴放下来藏起来。
  再抬头,却见男人已经打开了衣柜门。
  他解开毛巾丢出去,露出修长的身体,肩宽腰细腿长,每一寸都是骨骼分明充满力量,却并不完美。
  男人的后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深紫的颜色从脊椎向下蔓延至腰间,几乎是丈量过的笔直,狰狞恐怖,触目惊心。
  庄九析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整个人都愣住了,“你……”
  他突然想到赵津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当年那场灭门之祸仅有年少的沈云栖一人活了下来,被发现时,身体几乎被斧头劈成两半,本不能存活,可他硬生生活了下来。
  几乎劈成两半。
  他本以为那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但是看到那条狰狞可怖的紫色疤痕时,庄九析却突然相信了。
  那时刚满十七岁的沈云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简直不敢想象。
  沈云栖拿起一件柔软的浴袍穿在身上,他脖颈上的过敏痕迹尚未褪去,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出滴滴血珠,男人却毫不在意,神情仍旧平静散漫,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损耗。
  “你后背的伤……”
  庄九析忍不住问:“就是他们说的,被斧头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