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前夕
  从王府出来,到把宣于祁接下山,接着又进城、过暗道,折腾了一上午,九歌连口水都没喝过,既然知道了这里是一相逢,如果不喝它三坛金风玉露,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坠尘是个爽快人,听宣于祁说九歌最嗜酒,当即跑去酒窖搬来几坛,又去街上买了几盘小菜,三人围在桌前喝了个痛快。
  等吃饱喝足后,九歌大方地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抛给宣于祁,宣于祁醉意惺忪的接过,慢悠悠地拿眼前一看,几乎要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他连忙坐直身,擦了擦眼睛,将放在手心认真研究了半晌,才敢确定这就是他寻寻觅觅找了十多年的紫色石匣。
  “你从哪里得到的?”宣于祁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惊喜地盯着九歌,神态之激动比起九歌第一次见到石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歌泰然自若地看着他,把前些天从君羽墨轲口中得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下不止宣于祁,坠尘都觉得不可思议。
  公子找这个匣子找了十多年,画出来的图纸和石匣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他年少时闯荡江湖还随身携带着,怎么可能是宁王这两年才雕出来的?
  难不成公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坠尘满脸惊讶地看向宣于祁,宣于祁则一脸震惊地望着九歌,复又低眸看了看手中石匣,和记忆中一样,石匣四周分别刻着四神兽,中间围着一只蛟龙......
  等等!
  像是发现什么,宣于祁蓦然睁大双眼,在古代蛟龙是亲王的象征,整个天奕,除了君羽墨轲,谁敢用一只刻着四爪蛟龙的匣子?
  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现在才想到,亏他还自认聪明。
  不过好在东西已经找到了,时间和地点也都确定了,只差墨玉珏了。
  宣于祁问九歌何时出发去梅林,九歌垂眸思忖了下,郑重道:“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后日。”
  宣于祁知道九歌想做什么,刚开始还劝过,可惜没劝住,索性就不阻拦了,还让坠尘帮她一起行动。
  坠尘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但轻功和易容术却叫一般人都望尘莫及。
  还记得花非叶在十里亭内,第一次看到九歌的轻功时,便以为她是千面郎君坠尘。
  九歌当时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印象,事后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下午坠尘帮她和宣于祁改头换面了一番,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看着镜子里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她觉得就算自己现在站在官府门口去,也没人认得出来。
  易完容后,九歌看时间还早,便和坠尘一起上街买兵器,从兵器行出来又去了趟医馆。
  这家医馆在京城里颇有名气,大夫医术不差。九歌在把脉时,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她不奢望大夫能解此毒,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用消耗内力的前提下,把清醒时间调整到晚上,以便于明晚行动。
  大夫见九歌年纪轻轻却中了如此奇诡之毒,心生怜惜,勉为其难地仔细研究了半晌,终于想出一套金针封穴之法。
  使用此法可以延缓血液流动,让昏睡时间提前,只要睡够相应的时辰避开毒素侵扰,就对身体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九歌确定此法可行后,向大夫买了一套银针。等回到酒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让坠尘帮她施针入睡。
  这一觉估计要到明天晚上了。
  王府里,差不多被九歌毁了的厢房已被下人打扫干净了,花非叶头疼地坐在门口台阶上,一边抱怨自己命苦,一边想着待会怎么和黑狐狸交代。
  站在一旁的夜亭和林崖两人同样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他们两人本来是在水云山上监视宣于祁,中午看到九歌突然出现在山上时,都感觉事情不对。于是一个人回来禀报,另一个人继续监视。没过多久,另一个人也回来了,而且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花非叶当时正忙着给君羽墨轲疗伤,哪里心情管他们啊。等忙完之后,见夜亭和林崖双双站在院外,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虽不清楚九歌喝了散功散后,为何还能恢复武功,但有一点他敢肯定。
  恢复武功后的九歌没人挡得住。
  所以九歌走时,他连拦都没拦一下。
  明知不是对手还凑上去,那不是找打吗?
  现在问题来了,人已经不知去向了,等黑狐狸醒来该怎么交代呢?
  花非叶斟酌了会,道:“夜亭,你去北邙山渊帝陵一趟,如果看到郁漓央,就传信回来,然后死皮赖脸地跟着她。”
  “世子如何确定夫人会去渊帝陵?”夜亭和林崖都表示非常疑惑。
  花非叶叹了口气,“郁漓央在契风崖杀了连秋练后就直奔京城,应该还没见过楚翊尘,她和楚翊尘是亲兄妹,肯定会去找他。你们之前不是查到楚翊尘隐居在洛阳吗?如果郁漓央去找楚翊尘,楚翊尘没理由不带她去祭拜渊帝。”
  夜亭恍悟,过了会,又有新的疑问,“楚翊尘隐居之事极为隐秘,夫人怎会知道他在洛阳?”
  “笨呐!她身边不是还有宣于祁吗,你以为宣于祁躲在水云山上身后就没势力了?如果是这样,皇上早就宰了他。”
  眼看君羽墨轲快醒了,花非叶心里越发的烦躁,打发走夜亭,又回眸看向林崖,“等会黑狐狸醒了,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实在不知道就别说话。”
  林崖顿了顿,微微颔首。
  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君羽墨轲就醒了,发现床边没人,浑身骤然一个冷颤,立刻转动床头的机关,书架后面开启的一道暗门,他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跑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九儿呢?
  花非叶正坐在门口和林崖说话,听到后面轰轰的声音,诧异地回过头来,就看到君羽墨轲衣衫不整地站在身后。
  “你醒了?”
  “九儿呢?”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然而脸色却是千差万别。
  花非叶稳了稳心神,看着紧张无比的君羽墨轲,神色不惊道:“郁小姐让你好好养伤,她先去北邙山一趟,祭拜完渊帝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