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
  苏芷樱点点头,这个问题不好问的太多,只能等私下里只有两人的时候在问。
  接着便聊起漠北那边的情况,外祖父一家子都在那边,三个舅舅三家人,表兄弟表姐妹的很多,一个个的问,也聊了半天。
  下午的时候世子妃和苏芷樱在椅子上坐了喝茶说话,周兆煊和世子就去船边钓鱼。
  这天晚上船停靠在了一个叫新庄的码头。
  苏芷樱也不是常出门,这个码头并非沿途的大城,所以听都没听过。码头上停着几艘小船,他们的船停下了之后,另两条船上的下人就上岸去采买东西。
  炊烟袅袅,另一艘船上做起晚饭。
  用过了晚饭,苏芷樱跟着周兆煊来到了他们自己的那条船,才一过来,就看见船上站着几个黑衣侍卫。
  这些都是跟着周兆煊的,苏芷樱也没注意,刚要进舱,其中一个跪了下去,余下的几个往后退,笑着躬身禀:“邢教头来了。”
  苏芷樱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兆煊已经过去了:“邢教头怎么来了?”
  跪着的邢教头道:“小的听说王爷和王妃经停新庄,赶紧过来给王妃磕个头,谢谢王妃救命之恩。”说着‘邦邦邦’的给苏芷樱磕了三个响头。
  苏芷樱惊讶的忙道:“免礼……免礼。”疑惑的看周兆煊。
  周兆煊笑了起来,将邢教头扶起,过来拉着苏芷樱去甲板上坐下,叫邢教头过来坐在对面。
  等邢教头坐下了,在船头气死风灯的亮光下,苏芷樱这才认了出来,这位竟然是去年冬天,自己在通州和京城官道上救的那位‘饿殍’!
  邢教头穿着件黑色的长袍,一脸的络腮胡子,精神干练。
  “原来是你,你已经……全都好了?”苏芷樱认出来了,笑着问道。
  邢教头笑着点头:“小人全都好了。当时奉召来京城见王爷,因为小人还是被官府缉拿的身份,所以不敢走大路,走的是山路,结果在快到通州的犬野山上遇见了熊瞎子,打了一架受了重伤,爬着到了官道上……也是巧,幸好遇到了王妃,不然我这条命就算完结了。”
  苏芷樱扬眉,有些懂有些不懂,去看周兆煊。
  周兆煊已经笑着解释:“邢教头以前是京城骁骑尉十万兵马教头,是老王爷的人,十几年前也受了牵连,他当时隐匿了,保住了一条性命,我来京城之前命人找到他,让他来见我我……他才来的。”
  苏芷樱恍然了。
  周兆煊叫人上茶,因为已经是晚上了,下人端上来清淡些的茶水,三人喝着。周兆煊问邢教头:“情况如何?”
  邢教头便道:“大部分人都还可以,有那么十来个跟不上,身体略弱,还有一些性子调皮爱捣乱的……王爷放心,小的知道这么调教这些人,山上老虎狮子的不少,调教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兆煊淡淡的笑着点头,道:“周围情况如何?”
  “小的按照战时布置的,明哨暗哨都有,有动静会马上知道,您放心,只要我们不下山滋扰百姓,一般就发现不了,我们所在的山里,山高林密,便是猎户都不曾走那么深。”
  周兆煊再次点头。
  那邢教头也不多打搅,回答了一些问题,再次感谢了苏芷樱,便起身告辞。也不用搭板子,从船上跃到了岸上,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时候,周兆煊才详细跟苏芷樱道:“如今邢教头在狮山帮我调教兵马,大约一万人左右。狮山就在沧州附近。”
  苏芷樱恍然,忙问:“原来这里离沧州很近?”
  周兆煊笑着点头:“是啊,一般的船从天津卫下来,第一站就停沧州码头,那个码头大,人也多,咱们停的这里是沧州旁边一个小码头……我猜着他应该会来。”
  苏芷樱道:“邢教头……以前是老王爷的人啊?”
  周兆煊点头:“老王爷的侍卫统领,老王爷是好心,觉着他眼界宽、兵法熟,做个侍卫统领有点屈才,所以把他调去做骁骑尉教头。老王爷出事,一查他就是老王爷的人,自然不会被放过。”
  “还好他提前得到消息,藏好了家人,自己上山躲起来了,这些年也是东躲西藏的。”周兆煊说着看着她道:“在那边船上你问我进京可有准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皇上一直都有杀我之心,我进京等于是送死。”
  苏芷樱忙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你进京……总觉着不管做了什么准备,都很危险。”皇上要叫人死,方法多的很,周兆煊做什么准备,能有多大用?
  周兆煊道:“其实,姐姐生病我早就知道了,前两年就在准备进京。”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苏芷樱轻声道:“我父亲的仇我不能不报,当今皇上昏庸多疑,手段狠毒,专断独行,这些都是他必须死的原因。”
  苏芷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尽管周围都是周兆煊的人,不过这些话还是不宜太大声,周兆煊干脆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躺椅放倒了一些,半躺在椅子上,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
  这才轻声道:“皇上已失人心,因为多疑,这些年对一些功勋卓著的将军、老臣下手的不少。这样下去,周家江山不稳。”
  “皇族中也有几位郡王、王爷透露了一下这方面的担心,当然,他们不敢说的太多,我们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不过不停的有人去漠北询问我的情况,这已经很明显了。”
  苏芷樱担心的道:“但是他们为什么拱你出来?这么危险的事情……”这可是谋反!
  周兆煊似乎都知道她这会儿想什么,淡声道:“恭亲王本就是皇族中血脉最正统的一脉,追溯上三代,我曾祖父和太祖是圣祖皇后生的亲兄弟。若是让皇族的人来选,他们只会选恭亲王一脉,因为都服气。若是选别的人,互相的都还不服,要比一比血脉什么的……”
  苏芷樱一下恍然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拱不拱出来的问题,再说了,谁不想被拱出来?做皇帝呢!哪个皇族人不想?这时候的血脉就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