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占便宜
  陶星纯又陷入了迟钝。
  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手机从手里被人抽了出来,相机的闪光灯高高地照在头顶,与月色交叠融合,晕染出一圈又一圈刺眼明亮的白光
  在“咔嚓咔嚓”,按动快门的那一瞬间——程潜单手按住了她的脑后,她的头从他修长的指尖溢出。
  陶星纯心慌意乱,才知道要挣扎,可是,已经晚了。
  当她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拢入一个如纸片一般瘦削却宽的怀,隔着一层凉凉的布料,打散了一腔薄荷清香。
  陶星纯拼命抵在那勾人的锁骨处,头往后仰,于是,程潜的力道加大,抬起她的下颌,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唇上。
  “唔”
  越挣扎,便越用力。
  滚烫急促的呼吸搅乱了宁静的夜色,这个吻,带着极为强烈的掠夺,填满空气粒子之间的缝隙。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潜才松开手,离开她的唇。
  而他的唇角亦嫣红得好像被磕破了一样,他抹了抹,额前的发线一并变得湿漉漉,细碎的气息混合着残余的温度,起起伏伏。
  程潜将拍下来的图片保存,发送。
  一张张,全都是夜色下他拥吻她的模样,激烈而霸道。
  陶星纯的腿一软,然后,很没出息地流鼻血了。
  这叫什么?这算什么?
  她不是应该拍程潜和顾柳的亲密照吗?
  然后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己拍自己?!
  陶星纯大口大口呼着空气,双颊红得不像话,就和血差不多。
  滴答滴答,那血甚至都落到了程潜白皙的手背上。
  更没出息的是,在这种高度紧张和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她的应激反应居然是.
  大脑空白,眼睛一闭,意识流失,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程潜的怀里。
  被亲了,晕了。
  连起来就是,被亲晕了。
  “哗啦哗啦…。”
  天空毫无预兆地倾泻起大雨。
  “轰隆隆轰隆隆…。”
  雷电交错,电闪雷鸣。
  陶星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大概是被程潜不爽地一把扛起,因为在嗡嗡作响的耳畔,她似乎听到他冷嘲热讽,“就这点能耐还敢跟踪我?”
  陶星纯抹了一把鼻血,然后哭哭咧咧地擦在了程潜的肩膀上。
  程潜:…靠。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仰头躺在沙发上,鼻子里是止血的餐巾纸,额头上贴着小葵花。
  厨房里,慢悠悠地飘过来甜丝丝的香味,还能够听得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陶星纯的目光涣散,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然后
  “哇啦”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闭嘴。”
  程潜从厨房出来,忍无可忍地往她脸上丢了一块毛巾,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和大花猫一样,丑死了。
  他将红糖红枣粥端到茶几上,又拿调羹搅了搅,煮得刚刚好,不冷不热,不稀不稠。
  淋了雨,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一进门先安顿好她这个麻烦精,又去厨房煮了点热粥,到现在,难受得一批。
  陶星纯从沙发上爬起来,还不忘死死地抱着一只抱枕,那双湿润的眼睛红彤彤的,鼻尖和唇也红得通透,睫毛扑闪扑闪,就这样看着程潜。
  好像真的是怕了他了。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禽兽啊!居然连自己的黑粉都不放过!居然连她都下得去手!
  陶星纯越想就越觉得委屈,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和异性这么近近近距离接触过。
  嘴对嘴!唇对唇!身体贴身体!
  调羹在程潜的手里顿了顿,他无奈,然后将粥推了过去,“喝掉,然后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陶星纯带着哭腔,抿着一张委委屈屈的嘴,“我不喜欢喝粥。”
  他的眉心瞬间跳了跳。
  那含糊细碎的声音,好像拨弄起他那黏腻湿润的黑发。
  有点让人受不了。
  程潜动了动喉结,“你要喝什么?”
  “排骨海带汤。”
  …。。
  他起身,“躺好,冰箱里还有浓汤宝,我去煮。”
  “我不喝浓汤宝。”陶星纯虽然还沉浸在的悲痛欲绝里,不过对于吃的喝的,脑子还算清楚,"要用那种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熬成的汤才行,加花椒八角桂皮去腥,加味精提鲜,还要把浮出来的油舀掉,这样就不会腻。排骨必须是猪小排,一块一块,肉质均匀,和海带土豆胡萝卜玉米煮熟以后,再倒入鸡汤,味道清甜清甜的,很好喝的。"
  光是一句"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就要程潜对后面的内容没有兴趣。
  他面无表情,"没有。"
  陶星纯静静地看着他,一秒,两秒,然后悲愤地嚎啕起来,“你占我便宜亲我害得我流鼻血还想用浓汤宝糊弄我!我陶星纯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喝你一口浓汤宝!!”
  半个小时以后。
  陶星纯“咕噜咕噜”将一大碗太乐乐浓汤宝一饮而尽。
  程潜坐在她对面,撑着额角,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喝完一碗热腾腾的汤,才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真实起来。
  陶星纯揉了揉脸,一幅心有余悸,没有缓过神来的模样,天啊…她居然,被程潜,亲了?而且还是嘴巴!
  那是一种什么概念啊,简直和丢了贞操没有区别。不仅没有拍到他和顾柳复合的实锤,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陶星纯又想哭了。
  “禽兽,王八蛋。”她抹着眼泪,又暗暗地骂了几句,“算我倒霉。”
  程潜听见了,倒也没有生气,他看着她的唇,粉粉的,软软的,亲起来的感觉,莫名像果冻?
  “你以后最好少打这种主意,不然后悔的一定会是你自己,不过…”他托腮,语气慵懒,“早知道你怂到直接晕了过去,我就不自找麻烦了。”
  这是晕不晕过去的问题吗?不,这是他为什么要亲她的问题!
  陶星纯露出想杀了他的眼神,大声质问,就差捶桌了,“你不是和顾柳复合了吗?”
  居然还占她便宜?
  “说到这个,我也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程潜嗤道,“荒诞又离谱。”
  “反正你那天是去见她的吧?”
  这下,他不说话了。
  陶星纯拍拍桌子,指着他,“你看,你默认了。”
  “和你无关。”程潜的语气一沉,“总之,不是复合。”
  哦.
  不是复合。
  都怪赵悦颜,要不是她妖言惑众,她就不会去做这种蠢事了。
  陶星纯那叫一个恨呐。
  “连我的前女友都打探得清清楚楚,陶星纯,你很了解我?”
  他敲着桌子,骨节清亮,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像狐狸一样灵动狡黠,发梢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脖颈处的水滴还未干,晶莹剔透,映衬着他的白皙。
  目光很直白,好像一眼就能把人望穿
  陶星纯低头看着碗底,撇撇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为了扒你的黑料,我才不会去翻你以前的事。”
  “所以呢,现在为你爱豆血洗冤屈的梦破灭了?”程潜明知故问地笑着,那笑容张扬又好看,可是,在陶星纯眼里,别提有多欠揍了。
  “其实陶小姐也不是没有一丁点收获,我不是帮你拍了很多照片?你完全可以随便挑一张发出去,效果不比我和顾柳复合差。”
  陶星纯咬牙切齿,可能吗?这可能吗?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不想和程潜死在一起。
  “程潜,你别以为…”
  “别以为什么?”
  “别以为占了我一回便宜就捏住我的把柄了,你的吻技又不怎么样,比起别人那真是差远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花板上的吊灯垂下一圈一圈光亮,眉梢那抹恣意却渐渐暗淡下去,“还有谁亲过你?”
  他问。
  陶星纯故作豁达,“我为什么告诉你?谁还没有谈过几个恋爱,这和你有关系吗?”
  程潜的脸色变得更令人捉摸不透了,冷冷的,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不高兴,总之,就是不怎么友好。
  陶星纯:我招你惹你了?
  “提醒你一下,那几张照片我这里也有。”他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以免陶小姐再做出什么稀奇古怪又给我造成困扰的事,所以我保存了。”
  她恨恨地咬牙,“你威胁我?”
  他倒是坦然,“对啊,我威胁你。”
  陶星纯:靠。
  “你不许发给别人,我以后大不了不造你的谣,也不黑你了。”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可这实在是,罢了,她就没出息这么一回吧。
  程潜则不以为然,“看我心情。”
  看他心情?
  她又不确定地问,“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勉强还行。”
  陶星纯咬咬牙的同时,稍微松了口气,反正,现在他应该不会乱来是不是?
  不过程潜这么阴险狡诈,谁知道。
  回来的路上淋了雨,衣服都是湿乎乎的,刚才没心思注意,现在才觉得凉凉的很难受。
  陶星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出浴室的门,星星就用毛茸茸的尾巴扫着她的脚腕。
  哦,这几天都是她抱着它睡觉,养成习惯了,到点儿就会这样,估计也是想要她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