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国的小纨绔(56)
  幼年的柳觊绸,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孩子,脸上冻疮的痕迹消去后,便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精致完美的骨相,如描似画的五官,鼻骨高窄,唇色薄红,眉眼精致凸出,虽样样完美无缺,但这样一张脸,那一分一厘组合起来,却莫名有一种,早夭感。
  仿佛这张脸的主人,注定不得长久,英年早逝。
  漂亮有余,但福气不足。
  他对自己的美丑并没有概念,却会觉得春晓儿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女孩,他在心里将她与春天的花骨朵,蝴蝶的翅膀,冬日的阳光,包子铺热腾腾的包子,贵人腰间闪闪发光的配饰相比。
  春晓捡了他,却不打算一直养着他,她的人生轨迹是已经写好的一本书,而阿柳是一个没有任何桎梏的炮灰角色,他的人生在剧情之外,有着无限可能,而无限的可能仅限于,不能与她相交。
  一根糖葫芦被她分开成两半,一半塞到了阿柳的手里,她道:“阿柳,我要送你去念书。宋先生的私塾,可以住宿,以后你可以在她的私塾读书。”
  她攒了点钱,计划送阿柳去念书,如果阿柳刻苦一点,考上个功名,以后的日子不会差,若是他再有几分聪明和运道,中了举,得了进士,到时候外放做个小官,那才真是天高皇帝远的自由自在。
  这是她为他谋划的前程。父母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阿柳虽不是春晓的亲人,但她捡了他,又在他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沉没成本,便也希望他以后可以过得很快乐。
  绑着一条高马尾的男孩茫然地看着她,“念书?”
  “读书可以明理,等你读书进学后,便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而阿柳眼前的景色,也会和现在截然不同。”春晓的腮帮子塞着一只山楂,牙根有点酸,她的小腿在廊下晃着,“总是被关在院子里,阿柳也会很寂寞吧?”
  小阿柳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他每日在家里等着春晓儿回来,只有满心期待与欢喜。
  最后春晓拍了拍他的脑袋:“听我的,我总不会害你的。”
  于是小阿柳被她送去了宋先生的私塾。
  阿柳发现自己似乎被春晓抛弃了,跟着她身后,哭着跑着,最后跪着抱着她的腿。他什么也不懂,他睁开眼就是个小乞丐,没有任何人教他道理,他本是要被冻死在那个冬天,他的脑子里,记得的东西十分有限。
  “为什么不要阿柳了,阿柳可以做你的奴隶,我会很有用,不要丢下我……”
  小春晓无奈地扶额,不明白昨天说得好好的,怎么今天闹得这么难看。
  小阿柳不能明白,昨天还在一起看星星,为什么以后就不许他回家了。
  最后,春晓只能答应,每逢休沐,就来接他回去一起玩。
  她冷着脸,凶巴巴地才把小男孩威慑住,将他交到了宋先生的手上。她的束脩不能白交,所以这个私塾,他必须得上。
  或许读书确实可以明理。
  再次回家的阿柳要显得成熟许多,他主动地打水,做卫生,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食物热好,给春晓吃。
  他最后说:“贺家是大户人家,先生说,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要会认字读书的。所以,等我念好书,我再来卖身。”
  他眼睛红红地,看向她,又低垂着哀婉地,跪着求她等他长大,等他认完字来卖身。
  春晓只能无奈地和他解释,自己给他规划的科举之路,好说歹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最后为了哄他,她还给他取了个小字。
  取自他那纤长浓密的燕睫,叫燕娘。
  结果第二个月,回来的小阿柳,给她带来一个噩耗。
  他兴奋得脸颊通红,告诉她,先生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柳觊绸……
  后面的话春晓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傻傻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漂亮又脆弱的面貌,耳中一阵阵血液流过的轰鸣,最后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亏她苦心为他谋划前程,想要他在剧情之外,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是全天下,只有他是最不自由的,柳觊绸是唯一被原着大纲写进去的男主名字,注定要追随穿越女,成为她后宫之一的男人。
  短短的一下午,阿柳在身边羞涩又兴奋地忙活,春晓想了许多,最后将他赶走了。
  柳觊绸是留给女主的男人,不应该和炮灰前身扯上关系,她们之间除了交恶没有别的选项。
  ……
  想着想着,梧桐叶翩翩落下,春晓将一包袱的小玩意,重新埋回地下。
  这是她幼时和阿柳约定的时光盒子,约定十年后,再一起打开,看看那时候他们是怎样的光景。
  算来,十年还差两个月,但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挖出来也就挖出来了吧。
  春晓将土踩实,踏着落叶,熟练地翻墙,离开了这座荒了的小院落。
  有时候,这破世界,真是充满了宿命的感觉。
  春晓负着手,一头钻进赌坊,一掷千金,输了八万两银子,丢下一张欠条,施施然离开了。
  离开了赌坊,她又钻进了一栋青楼。
  不是改明成摘星楼的摘月楼,而是另一间从事皮肉生意花样更多的红绯院,莺莺燕燕被鸨爹带上来,春晓坐在上首,虚着眼睛挑选,鸨爹热情地介绍,都是鲜嫩雏儿。
  春晓摆摆手,让她换一批活好的来,无所谓雏不雏儿。
  春晓撑着脑袋,在那些古早小说里,原主通常是被一个烈性子的美男子推倒,撞破头被穿越的,而这种烈性子的男人去哪找呢?这些青楼男人,一个比一个温顺。
  她的花酒喝到半夜,晕乎乎地被人带回了家中,迷迷糊糊中有人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半宿。
  她仿佛知道是谁,故意不配合,还用手推搡他,发酒疯。
  那人却不恼,也不顾她一身酒气,攀上了床,丢下手中湿帕,含住了她的手指,亲亲热热去吻她的面颊,婉转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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