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街
  夫子眉心微皱,看着一脸真心为林玉芷着想的姚酥酥,沉声道:“太学不是藏污纳垢之地,容不下无心求学还妄图将太学搞得乌烟瘴气之人。这种学生,不要也罢!”
  他这句话一出,才是当真给林玉芷判了死刑。
  “姚酥酥,你为何如此恶毒?”林玉芷满眼怨恨,俨然是看明白了这其中蹊跷。
  夫子刚刚不过是在气头之上,让她外出冷静冷静,怎么到了她的嘴里,便成了赶她出太学?
  姚酥酥一脸无辜的与她对上:“林小姐,我也不曾相到事情竟会如此严重。不然本郡主去求求皇帝舅舅,让他同夫子说说?”
  夫子闻言,面色不虞的站起身,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他们这种读书人一向清高,愿意入太学任职,也是因有着一腔报国之心所以才前来。
  姚酥酥提出皇上要压他,他如何能高兴?没有当场给她给没脸,便是足够容忍了。
  “夫子,夫子!你听弟子解释啊!”林玉芷爬起身想要去追夫子,却被江菱扔在地上的书籍绊倒,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你!”她怒极,却见江菱满脸尽是凌冽的杀意。
  “今日之后,你我此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在外诋毁我或是郡主,便不是赶出太学这么简单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江菱气势逼人,全然不似刚刚被陈梦气的欲哭不能的模样。如此,才是将门虎女应有的姿态。
  林玉芷同陈梦一般哭着跑了出去,看那单薄凄凉的背影,姚酥酥不觉得同情反倒只想笑。
  害人不成反害己,她表姐妹已然吃过大亏,她却还是不长记性。
  真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叹其愚蠢。
  “夫子都走了,咱们大家也都各自散了吧。”江菱率先站起身,如同孩子王一般开口。
  她平日里虽确实成绩差了些,也同其他同窗说话不多。但由于周身气势再加上年纪,她的话还是有人听的。
  再加上姚酥酥刚刚那一番话,更无形中将她高大的形象立了起来。如今班级里的其他贵女,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炙热。
  她们同江菱姚酥酥两人多少闲聊了几句,这才收拾了各自的书籍,打道回府。
  夫子都被气走了,今日的学自然是上不成了。
  江菱本想回家,可一出太学便被姚酥酥神神秘秘的扯上了姚家的马车。
  “江菱,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如何?”姚酥酥拉着她的手贼贼一笑,一手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契递给她。
  饶是江菱平日不在意这些,却也被这张薄薄的几张纸给惊到:“这可是德胜街的房子,酥酥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个铺子?”
  “皇帝舅舅给的。做皇上的,就是大方吧?”姚酥酥轻哼一声,拉着她的手继续咬耳朵。
  江菱虽对学问方面一窍不通,可对于算账,却格外的得心应手。
  对此,姚酥酥先前还调侃过她上辈子一定是个账房先生托生的。这一点,也是她第一个就想起来江菱的缘故。
  林姐姐虽同她关系好,可性子温柔,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像今日这种出了太学不回家偷溜着去集市的事儿,她是一准儿做不出的。
  德胜街是京城中最为热闹的一条街,往东是相对于高档一些的酒楼,珠宝玉器,以及胭脂水粉之类的铺子。
  以往姚酥酥等贵女出门,便是在东边的一系列铺子闲逛。单单只靠着腿脚,一整日下来都未必能将东边儿逛完。
  是以,她们难得出门一次,也最多不过是在这边消磨半日,便要匆忙回府。
  而德胜街往西,则是相对平价一些的品类,虽也齐全,可质量良莠不齐,客户群寻常百姓居多。
  这条街居中,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一些相当中等品质的买卖,多以绸缎铺子为主。
  姚酥酥她们现在所在的这几间,原本就是她母亲长乐公主当年闲来无事买下的铺子。
  自她离开之后,这铺子便闲置了两年。后来皇上实在是不忍心,便拨了手下暂时看管。
  至于他,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自然就懒得管这些。更何况,皇家也瞧不上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挤破头的所谓生意。
  现在姚酥酥送了这么大的礼给他,他本就想着给她个什么封赏好,索性便大手一挥将这些铺子划给了她。
  毕竟,这本就是她生母的,也理应交到她手上。
  “酥酥,你看让我看看你这小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这么好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到的?”江菱拉着她逛了几个铺子,满眼放光。
  莫说是改造成她说的那样光景,就是如今继续将这几个铺子分别经营,收益也绝对不少!
  姚酥酥噗嗤一笑,揶揄道:“你往日里就没觉得闲逛很累吗?”
  江菱如实点头,懊恼道:“虽是这么说,可你这点子,却也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我同你这般大的时候,可还在想着如何捉弄哥哥呢!”
  说哥哥哥哥到,江修远远远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嘴角不由得挂上了浅浅笑容。
  “哥!”江菱余光瞥见他,忙正了神色,拉着姚酥酥快步过去。
  姚酥酥朝着江修远盈盈福了福身,浅笑道:“江大哥怎来的如此之快?我还想着你可能还要一会儿,打算带江菱再逛逛。”
  “叫姐姐。”江菱轻哼一声,拿出了作为年长者应有的气势。
  却不想,只得到姚酥酥的一个白眼。这行为,对于一个郡主而言着实不太雅观。
  可江菱看着,却乐得呵呵直笑,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她如此作为。
  江修远倒是小小的诧异了一把,再看她今日未曾继续戴面纱,莹白的小脸儿在日头的映照下美的不似凡人,更不由得心头一动。
  如今才不过十岁便已然是如此绝色,一颦一笑勾人心魂,假以时日可还了得?
  没来由的,江修远突然有些懊恼。他是为人兄长的年纪,怎得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该,着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