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和尚
  燕雨楼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他是急着需要我给他当枪使,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然后又问道:“入帮仪式复不复杂?要不要磕头发誓,喝血立盟之类的?”
  净心忍不住笑了:“入堂仪式简单的很,只需要拜拜佛祖,烧枝香就行了。而堂规嘛,都是之后在帮里熟悉的,加起来也就那么几条,在堂里久了也就记住了。至于二哥所担心的喝血之类的,太不卫生,而且我们这是在佛堂,拜的是佛祖,如果喝血的话,岂不亵渎了佛祖?”
  燕雨楼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大佛像,连忙说道:“对对对,差点忘了,坐在面前的可是大雄尊者他老人家。”
  净心点了点头,又说道:“嗯,通常情况下,大哥他们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到,现在时间还太早,二哥要不要我带你到处看看。”
  燕雨楼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道:“我刚刚找这内院的时候已经转过一圈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净心看燕雨楼并不看寺庙,便往燕雨楼耳边凑过来点,小声地略带几分淫态地笑着说道:“二哥要是对寺庙没兴趣的话,寺庙后有几条街,在街的暗巷子里,有好些漂亮的姑娘,平常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二哥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二哥从后门去。”
  燕雨楼一怔,随即拍着净心和尚的肩大笑:“哈哈哈哈...刚才还以为你是个正经的和尚呢,没想到你竟是个爱寻花问柳的花和尚,老实交代,那条街上有你几个相好的花姑娘?”
  净心嘿嘿笑了两声算是默认,接着献媚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带二哥去?”燕雨楼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今天没兴趣,不想去,不如你就趁这个时间给我讲讲堂里的堂规,还有我们堂的结构和堂里的一些故事吧。”
  “好,”净心有些失望,但还是一口答应。
  燕雨楼又道:“等等,等等,你这有酒吗?”净心两只眼睛刚暗下去,这会又闪起了光:“不光有酒,还有肉呢。”燕雨楼又笑了:“啊!原来你不光是个花和尚,还是个喝酒吃肉的花和尚,我之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像一个得道高僧,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像啊。”
  净心道:“呵呵,二哥取笑了,那我现在就去拿酒肉去了?”燕雨楼点了点头。
  净心去了,好一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包在纸里的整只叫花鸡,和满满一便当盒烹调好的牛肉,和一瓶白酒,一只酒杯,一双筷子。
  其实这些酒肉并不是他们寺里的,而是净心吩咐人从寺庙的后门,偷偷地出去买的,不拘寺虽然并不是什么正经寺庙,但也不好这么光明正大的存放酒肉。
  燕雨楼从香案前扯过一个蒲团坐下来,净心恭恭敬敬的把酒菜放在燕雨楼面前,自己则站在一旁。燕雨楼向有些奇怪地向净心问道:“你怎么不坐啊?”净心恭敬地说道:“这些酒肉是专门给二哥一个人准备的,二哥尽管一个人享用就好了,何况,小弟身份低微,又怎配和二哥坐在一起。”
  燕雨楼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什么二哥不二哥的,坐吧,是我让你坐的,坐下陪我喝一杯,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在说了,一个人喝酒,怎比的上两人一起喝酒吹牛过瘾?”
  净心和尚听了燕雨楼的话,十分欣喜,连忙道:“那小弟再去多拿双子和酒杯。”“不用了,”燕雨楼把筷子往地上随手一丢,说道“用什么快子?直接用手抓岂不更好?”
  净心看着燕雨楼面前的酒杯,有些犹豫道:“那酒杯...”净心的意思是,他再去拿个酒杯,肉能用手抓着吃,酒横不能用手接着喝吧?燕雨楼浑不在意:“扯瓶灌呗,怎么?你嫌弃我脏?”
  净心和尚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哪敢啊,二哥怎么说,就怎么办。”
  净心在燕雨楼对坐了下来,燕雨楼顺手拿起酒瓶,拧开了盖子,心里却在想,净心和尚看上去怎么也有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而且还是是寺里的主持。自己呢,不过才二十六岁,自己坐着,净心却得站着,待得让他坐,他才敢坐下,由此一眼,便可得窥,清风堂,帮规之森严,帮中等级之分明。
  想到这,燕雨楼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就是权利的味道。
  燕雨楼抓起一块肉,大口吃着,拿起酒瓶,仰头灌了一大酒,然后把酒瓶递给净心和尚,净心和尚接过酒瓶,大口喝着酒吃着肉,也和燕雨楼一样“豪迈”。
  看到净心喝着酒,吃着肉,燕雨楼笑着问起了净心:“之前你说喝血有亵渎佛祖之嫌,现在你我却在这四空堂里,佛祖像前,喝酒吃肉,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还是一个出家之人,喝酒吃肉对你来说本就是违反清规的,不知这是否对佛祖有不敬之意。”
  净心和尚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看也不看燕雨楼,振振有词地说道:“当然没有了,我是出家人,谁会比我们出家人更懂佛?又有谁会比我们出家人更敬佛?佛是什么?佛即是觉。这个地方叫四空堂,取佛家四大皆空之意。四大分为风火水地,也可解释为宇宙万物,也就是说,对佛来说,四大皆空,就是宇宙万物,皆为虚幻。那么宇宙都是虚幻了,吃喝嫖赌又算的了什么?清规戒律的存在,本是用来约束僧人的行为,达到修心的目的。然修行者的自我约束只是小境界,因为他们对宇宙万物,也就是虚幻,仍然执着,他们放不下,他们的自我约束也就成了一种违心的忍受,而且忍不住的时候还很可能会偷偷的干,这,就有违清规戒律了。而真正的高层次,大境界,应该是像我一样,酒是空,肉是空,赌是空,色亦是空,吃喝嫖赌,心无挂碍,随心所欲,四大皆空。”
  “哈哈哈哈...”燕雨楼大笑,虽然净心说的不见得对,但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歪理。
  “说的好。”燕雨楼说着从净心手里接过酒瓶,仰着脖子猛灌下一口,然后又递还给净心。
  燕雨楼在四空堂里一边和净心和尚一起喝酒吃肉,一边听净心和尚清风堂的帮规和清风堂的内部情况。
  酒一入口,人的嘴巴就会变得特别大,和尚也是人,一样不得例外。
  燕雨楼和净心和尚一喝就是一两个钟头,中间又去拿了一次酒肉。燕雨楼是逢疑便问,净心和尚则是有问必答,而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时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静心和尚都一鼓脑全说了出去。
  从净心的口中探知,原名叫陈六的净心和尚,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也因好吃懒做,所以才出家当了和尚,只因听说当和尚不用干活,只念念经,敲敲木鱼便可以赚到钱。
  在多年之前,这座寺庙还只是一个残败,破落的寺庙,就是那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了一名普通僧人。因为这座寺庙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寺庙里的僧人们也都“修为平平”。
  寺庙不出名,和尚不出名,来这里拜佛的人也就不多,没有信徒,就没有生活来源,偌大的寺庙变得入不敷出。
  寺庙没有未来,很多僧人都选择了离开,陈六也犹豫了,可他既没本钱,又没本事,出去了还是什么也干不了。就在他正犹豫的时候,刘铭出现了。
  刘铭先是出钱把寺庙重新修了一遍,又请了些“高僧”,还帮寺高做了些宣传,然后这个不学无术的陈六便被刘铭推上了方丈、主持的高位。
  当然,刘铭之所以会选择陈六,原因是容易控制,而且陈六在寺庙多年,虽然依然不学无术,但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佛门的熏陶,讲起佛法来也很有一套。
  这个寺庙的香火旺了,清风堂是幕后推手,当然陈六也理所当然的加入了清风堂,清风堂也理所当然的在暗中接管了这座寺庙,而这座寺庙的四空堂也变成了清风堂的总堂。
  清风堂的总堂设在佛寺里,佛寺的主持也因此变成了清风堂总堂的看门狗,替刘铭看家护院。
  因佛寺四空堂是清风堂总堂,所以清风堂经常在这里举行重要的仪式,商量重要的事情,陈六也因而得知了清风堂的大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陈六又借着酒劲转述给清风堂的二当家燕雨楼。
  从净心和尚口中,燕雨楼了解到,清风堂地位最高的是清风堂八大哥,这八位大哥,刘铭是老大,老二是刘铭的族弟刘通,老三即是已经被杀的屠雄刚。其他几位大哥分别是老四高杰,老五乐良材,老六张家胜,老七洪飞,老八则是寺庙主持方丈,俗名陈六,法名净心方丈大师。
  不过,因陈六久居寺庙,不涉外务,所以在帮中的地位比其他七名大哥要低的多,别人也很少把他当作大哥对待,所以真正管事的老大,就只有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