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月下表白,她被求婚
  “东原的平津有着悠久的历史,名胜古迹很多,每一处拿出来都是文化遗产。这里也是。曾经是皇家园林,后来因为养护经费问题,就以拍卖的形式出让给了社会人氏,拍卖所得被用来建学校。拿到园林的社会人氏,将这里经营的很好,以前被荒废得厉害,后来这里十步一景,被大整改后焕然一新:春有花海引蝶,秋有桂香满园,夏有荷叶连天,冬有红梅傲雪,不管你什么时候都来,都能看到美景,吃到最时令的美食,收获最美好的心情……”
  无比熟悉的清亮嗓音,透着一股魔力,在火红的灯光里,在灿烂的星辰里传荡开来,刺激着慕戎徵的心脏。
  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不过十来米远,比钻石还要璀璨的笑容,曾经只为他展开,现在呢,正在对另一个男人绽放。
  暗暗地,他捏起了拳头,眼皮突突突跳起来,有种冲动在咆哮,逼着他跑上去,逼着他将她抢回来,关进他的房里,吻她,警告她:不许她对别的男人笑,不许。
  可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做。
  “看来未来这七天假期应该会很愉快。”
  那个叫代沣的男人,低笑着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熟悉东原的,回国这一年多一直在忙,小北比我更熟悉东原。回头让他带我们一起玩……”
  这些年,她果然和司小北有在联系,还叫得这么亲切,他心里酸死了。
  “别把那小子叫来,他和我不怎么对盘……再说,人多就没意思了,我更想和你慢悠悠地把东原的角角落落逛个遍,一边逛一边了解东原的文化,嗯,这应该是一次不错的旅行,收获一定会很丰富……”
  慕戎徵是个成年男人,这么多年混迹政坛,看人头那是最熟的:这个叫代沣的男人,想动蔚鸯歪脑筋,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这个男人这次来东原,就是想拿下她。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踏实。
  “嗯,也好,小司挺忙的。我尽量把旅游攻略做好,让你不虚此行……”
  “哎,小暖,你在规避我的意思是不是?”
  代沣突然凑过了头去,似要想吻她。
  蔚鸯轻笑着退了两步,“喂,别闹。”
  “我没在闹。小暖,我希望七天之后,你可以跟我回去,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见一见我父母……这么久以来,我们相处愉快,做事有默契,未来,我希望我们可以更进一步,以后的每一天,我想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而不是跑这么远才能见你一面……”
  非常有质感的男中音在告白时,字字情真意切,能让人感觉到他很认真、很理智的想和她携手共度余生。
  蔚鸯站在那里垂着头,似乎是在很郑重的考虑。
  慕戎徵听不下去了,从荫影后面快步而出,打破了这一男一女之间的气氛。
  这一刻,他有看到蔚鸯转头望了过来,冷静的目光,平静无波,就像他们就是最最普通的陌路人。
  他很不喜欢她没半点反应:突然遇上没半点情绪起伏,这个女人,心肠硬起来绝对比男人还要硬上几分。
  “好久不见,小鸯。”
  努力克制着情绪,他打了一声招呼。
  “我道是谁,原来是裴总司令。”
  语气生疏得让他差点七窍生烟——这丫头,真的好会气人,当着一个外头人的面,这么刺激他。
  “小暖,不给介绍一下吗?”
  代沣在边上露着若有所思之色,适时插了一句。
  “这位是南江的总司令裴御洲。”蔚鸯应景着作了介绍,“这位是我好朋友代沣……”
  还好,她没有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
  这让慕戎徵暗暗松了一口气。
  “裴总司令,幸会。”
  代沣长着一张很刚硬的脸孔,五官立体有型,双目透亮深邃,一看就是一个个性极强的男人,说话间已然伸出了手,站在蔚鸯身边的架势,是把自己当作蔚鸯的护花使者了吗?
  他们并列而站,和他形成一个对峙的画面,给人的感觉:他们是一国的。
  这种错觉让他很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他也不能在蔚鸯面前失了风度,只得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应酬地挤出两字:“幸会。”
  两只大掌,握住的那一刻,它们在各施手劲儿,令这个简单的交际礼节变得杀气腾腾。
  慕戎徵感受到了他的来势汹汹,他反过去,也让对方体验了一把何为力量。
  蔚鸯睇着这双手感觉到了,目光一闪,紧跟着淡淡落下一句:“裴总司令,我朋友不胜酒力,我们该告辞了……沣哥,我们走吧……”
  一句“沣哥”顿时令慕戎徵泄了气。
  奶~奶的,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是哦,我不大喝酒,还真是有点晕晕乎乎的,裴总司令,以后有空我们再叙……告辞。”
  他收回了手。
  蔚鸯的手很自然的挽到了代沣的手臂上,绕开他走了……没多说一个字。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
  现在,他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呀?
  他不由自主就沉下了脸,狠狠咬着牙根。
  “蔚鸯,司小北呢,我有事找他……”
  对,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再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和他应该还有联系的对吧!”
  “那又怎样?”
  “告诉我他住在哪,我要去找他。”
  “他不喜欢被打扰。”
  “是你不想我去找他吧!”
  “你这是什么话?”
  她暗皱眉。
  他直直盯着:“你有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蔚鸯一脸平静。
  比起八年前,现在的她,变得越发的冷静,越发沉得住气,眼神深得让人看不透。
  “沣哥,我们走!”
  至始至终,她波澜不惊。
  他看得心底发凉——再见,他的情绪全被激发了,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叫,抱住她,带回去,去他妈的不可以……这辈子,你就要她,没了她,你活成什么样了……
  他的内心,似火山喷发,如果她露出一丝丝的留恋,他一定豁出一切去。
  可是,她冷得就像冰块。
  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了。
  望着她一步一步在自己面前远去,他站在原地,任由难言的委屈在身体内漫开。
  这不就是他当初想要的结果吗?
  离开他,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走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总司令,如果您没有任何行动,蔚小姐会被人抢走的……”
  张副官看得心急了。
  “他们……很配……”
  他听到有个无望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刺心的字眼。
  “配什么配?你和蔚小姐才是最相配的。”
  张副官急得哇哇直叫,恨不得冲上去把蔚小姐拉过来推到总司令怀里。
  “我不配。”
  坐在石椅上,他无力地叹息,满天的星星是那么的扎眼,扎疼他了,疼得都要站起来。
  *
  “你这是第一次主动挽我手臂……小暖,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依旧会刺痛你?”
  大门口,代沣瞄着手臂手的手,吐出来的话,直刺要害。
  蔚鸯忙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没半点尴尬,说得还一本正经,“我这是在帮你解围,两个大男人握手握那么久,想打架吗?”
  “明明是在利用我,却要说成在帮我解围,小暖,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啊……”代沣叹息,直摇头。
  “随便你怎么说吧,总之今天的行程就到此为止了,我让人送你们酒店……我得回了……喂,干什么?”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忽然靠近,她本能地避了避,“做戏做上瘾了是不是?”
  “我哪里在做戏了?”
  代沣笑眯眯,俯视着面前这张精致如画的脸孔。
  “刚刚你明明看到裴御洲在边上,才说了那种话,你当我不知道?”
  她看得清楚,他呀,就是故意的。
  “错了,我不是在做戏。我只是把那些一直深藏在我心里的话,借机说了出来。小暖,我想娶你,很想很想,这是我此行的最终目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慎重地考虑一下我……”
  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前所未有的认真。
  蔚鸯收了笑,终于明白那不是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表白。本来她以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个男人明明知道……
  “教官,我……”
  这件事,现在好像变复杂了。
  “哇,我的表白有这么吓人吗?一下子把称呼叫得这么陌生。”
  他笑着把她想要说的话给掐断了。
  “教官,你是……”
  “还叫?小暖,我喜欢你叫我阿沣,还有,别这么早拒绝我,至少你该花几天时间想一想,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差才好……”
  “……”
  “走了。今天,我不想听你的回答……”
  挥挥手,他走得潇洒。
  蔚鸯望了望夜空,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着他坐上来载他的专车,带着他的手下,消失在她的视野,紧跟着,她坐上另一辆车,跟着离开了平津雅苑,回了自己的园子——津江别墅19号。
  才下车,就有一声轻快的叫着传了过来,“妈咪……”
  等她锁上车转过头,一个柔软的小身子已经将她紧紧抱住。
  “怎么还没睡?”
  她轻轻抚上女儿柔软的头发,低声询问。
  “睡不着。”
  “小北叔叔没有和你讲故事?”
  “妈咪,小北是叔叔,不是妈咪,讲故事是妈咪该做的事……”
  郦羲庭发出一记小小的牢骚。
  蔚鸯把这越来越难缠的小鬼抱起,往别墅主屋走,“妈咪觉得羲庭可能会更喜欢小北叔叔一点。”
  “怎么可能?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妈咪了……”
  说着,还在她脸颊上左右亲了两下以作证明。
  蔚鸯轻一笑,果然是亲闺女,司小北听了一下会觉得委屈死——我的媳妇儿,我从小养大,最爱的不是我,那得有多惨。
  “怎么办,小北叔叔要伤心死了?你可小北叔叔一手带大的……”
  “小北叔叔是男人,才不会吃妈妈的醋呢!”
  郦羲庭用脸蛋蹭着她的脸蛋,那份小女儿的娇软,真是让她整个儿柔软下来——生了女儿之后,她才明白,世上最大的幸福是有一个甜甜暖暖的小怪物黏着你说着最贴心的话来讨好你。
  楼梯口,她看到司小北抱着胸看着她们母子粘成了连体婴儿,笑了笑,“哎,你怎么养的?明明你带她的时间比我带她的时间多得多多,怎么她还是黏我黏成这样?司小北,你挺失败的……”
  “我不和你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着,现在她是你的,以后她是我的……闪了……”
  司小北转过头直直回自己房。
  “完了,你小北叔叔还是吃醋了。”
  蔚鸯冲女儿眨眨眼。
  小鬼头眨眨眼,“没事,明天我哄哄他就好了。小北叔叔很好哄的……”
  说得可得意了。
  司小北好哄吗?
  才怪!
  他只是宠着她而已。
  “妈咪,今晚我要和你睡。你说过的,每周允许我陪你睡一晚的。”
  “行行行,我们睡觉去。”
  蔚鸯抱着女儿上楼。
  *
  等把爱问问题的小鬼头哄睡了,蔚鸯下得楼来,本想倒杯水喝,却看到司小北坐在秋千上,正独自望星空。
  她走了出去。
  “小乖睡了?”
  “嗯!”
  “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要带代沣去夜游平津吗?”
  “我遇到慕戎徵了!”
  蔚鸯坐在另一架秋千上。
  司小北瞟过一眼。
  “老实交代,那天你和小乖偷偷摸摸跑去南江,干底干什么来了,为什么他跑来找我问你的下落?”
  她眯起美眸打量这个心思不可测的危险份子,不确定他在玩什么。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修坟了,小乖在图书馆看书。”
  司小北睁眼说着瞎话。
  “你在撒谎!”
  她说得很肯定。
  “这重要吗?”司小北一笑带过,“重要的是感觉,来吧,说说你们重逢后的想法吧!”
  “没想法。”
  蔚鸯仰着脖子喝着瓶装汽水。
  “不信。”
  要是没想法,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蔚鸯沉默好一会儿,“我妈死在他手上,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司小北,不管你心里存的是什么心思,我和他的事,请你别掺和了,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我家,让你再也见不着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