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卡丽丝布莱克克劳奇夫人在决赛当天凌晨突然发病去世了。雷古勒斯和纳西莎在决赛结束后便匆匆离开学校,第二天克劳奇兄妹和坠伤未愈的格林格拉斯也相继请假回家。他们在周三时一起回了霍格沃茨。
  “赫奇帕奇到底是怎么赢的?”这是雷古勒斯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格林格拉斯和克劳奇都不肯告诉我。”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了。”斐克达边说边把坩埚放到桌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留的实践作业她还没有做。“尼古拉斯萨默斯是抓到了金色飞贼以后才跳下去的。就差一点,再迟半秒他就犯规了。”
  “萨默斯明明已经犯规了!”一旁的埃文不服地嚷道。
  “扫帚上有人的话才犯规!”
  “有没有人都犯规了好吗?”
  “我不跟你吵。”斐克达转过脸。“来来来,雷古勒斯,我帮你把作业补上……”她把各科的作业本递给雷古勒斯。
  “我上课去了,回见。”埃文绿着脸背上书包走了。
  待埃文走远,斐克达开口了。“雷古勒斯,今天晚上我们要开庆功宴,可以带其他学院的人,你来不来?”
  雷古勒斯的脸色忽然变了。“这是赫奇帕奇的第几个庆功宴了?”
  “啊,不多,米拉克说这是最后一场了——因为前几天萨默斯还没出院。”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斐克达。”雷古勒斯的语气很是不甘。“才一年不到而已。”
  斐克达对此话似懂非懂。她好像明白什么了。
  “一年不到……什么意思?”
  “如果你继续这样和麻瓜混在一起,恐怕我们是做不成朋友了。”雷古勒斯把斐克达的作业本递给她。
  斐克达没有接。雷古勒斯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你在想些什么。”雷古勒斯站起身,把作业本拍在斐克达面前。他们陷入了沉默,只有斐克达的坩埚还在咕噜咕噜响。
  “你知道了什么,对吧?你请假回家的时候?”
  斐克达坩埚里的水已经沸腾,但她并没有注意。她紧紧盯着雷古勒斯的眼睛,希望能从其中看出些蹊跷来。
  “你不会愿意听的,别坏了你参加庆功宴的心情。我去找别人补作业。”
  他拂袖而去,只留斐克达在原地盯着烧干的坩埚发怔。
  ——斐克达没有去庆功宴,她在图书馆一直待到八点钟。这个点庆功宴肯定没结束,只是斐克达把所有的作业(甚至未来几天的魔药作业)都做完了,看书看得天旋地转,实在需要出去透口气。
  斐克达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晃悠。在一片红绿蓝中,似乎缺了什么。是了,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在休息室里庆祝呢,谁会错过这个机会出来转啊。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口哨声。“怎么,罗齐尔小姐被赶出来了?”和雷古勒斯酷似的面孔出现了。
  向来和波特形影不离的西里斯今天却是一个人,可他的吊儿郎当却是双份。斐克达的满腹怨气无处安放,正好借此机会发泄一下。
  “波特去赫奇帕奇休息室了吧。”斐克达扬起头。
  “你说呢?”
  “那我总比某些在其他学院的派对里蹭吃蹭喝的人好。”
  “是吗?”西里斯说,“我真为你感到可惜,我还以为你在赫奇帕奇的人缘已经足够让你哥哥和我弟弟气得发疯了呢。”
  西里斯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裤袋。
  “你还想被关一个月禁闭吗?”斐克达不屑道,“这样倒好,一直关到放暑假,省的你出来祸祸别人。”
  “我倒听说罗齐尔小姐的魔咒成绩不太好,别是个光说不练嘴把式吧。”
  “我不想给我的学院扣分。”斐克达心里恨不得一拳把西里斯那祸国殃民的脸捶成两半,这样烦人的人怎么配得上如此好看的脸?
  “你想多了,罗齐尔小姐。”西里斯拍拍裤袋,仿佛拍走了一大片厚厚的灰尘。“我要是赢了你,别人会说我胜之不武的。”
  斐克达突然感觉有无数嫉妒的目光向她投来。愚蠢的人们啊,她想,难道听不出他们差点就打起来了吗?
  “知道就好。”
  斐克达想发泄的怨气并没有发泄成功,于是她的怨气更重了。
  “照顾好我弟弟吖,罗齐尔!”西里斯不嫌事大地高声说。
  要不是斐克达赶紧走开,恐怕她嘴里的脏话就要喷出来了。一个罗齐尔要举止优雅,她告诉自己,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不动声色。
  结果斐克达回休息室后在寝室做魔药实践作业的时候就把手给烫了。这可怎么不动声色吖。
  “做个实践作业就这么难吗?!”斐克达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大吼一声。外面的喧闹盖过了她的声音。
  寝室外。
  “米拉克,你有没有听见寝室里有谁在叫?”
  “肯定是你的小朋友啦,文迪米娅。”
  “你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吵架了,对吧?”
  第二天中午,斐克达从魔药教室出来重见天日准备吃饭去时,一个坐在走廊窗台上的拉文克劳女生突然说。斐克达用了几秒就认出了她:拉文克劳二年级的库尔莎克劳奇,斐克达的极远房亲戚,阿尔尼塔克麦克米兰的朋友。
  斐克达着实被吓了一跳。拉文克劳最近不是集体屏蔽赫奇帕奇了吗?
  “呃……请问克劳奇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克劳奇从窗台上跳下来。“很简单。你告诉了你哥哥,你哥哥告诉了波拉里斯,波拉里斯告诉了我哥哥,我哥哥告诉了我,就这样。”
  斐克达把克劳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克劳奇脖子上没戴领带,却戴了一条造型乖张的项链;她手上戴的手链也是形状怪异;最惹人瞩目的是她那双海蓝海蓝的长筒袜和银光闪闪的鞋。圣诞节时克劳奇可穿得不能再规矩了。
  难道拉文克劳都是一群两面派?到底是怪人多啊。
  “请不要介怀我的穿着,我正在和我哥哥巴蒂闹矛盾。今天早上他骂我不正经来着。”克劳奇手一扬,那诡异的手链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对了,你叫我库尔莎就是了。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意思。”
  斐克达被克劳奇这副非主流的形象惊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好吧……库尔莎。我能冒昧地问你一下你的项链是用什么做的吗?”
  库尔莎把项链的吊坠拿到斐克达眼前。“这是粪石,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认识,认识……”
  雕成心形还涂了一层蓝色的粪石,还能解毒吗……以毒攻毒还差不多吧……
  “顺便说一下,我这手链里是白鲜。哪天你要是截肢了,这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为什么要把白鲜染成骚粉色?!这样还能用吗?!作为魔药大师的女儿,斐克达要疯了。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斐克达强忍着强迫症的泪水问。
  “我是来找你散个步的。”库尔莎亲热地挽住斐克达。她身上的味道让斐克达想起了万圣节的南瓜。
  外面下着小雨,库尔莎却一路把斐克达拖到了黑湖边上。每个看到她们的人都以为斐克达罗齐尔疯了。事实上,斐克达确实快疯了。
  ——每个学院都有那么几个异类,斐克达自己就是一个。拉文克劳作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学院,异类一抓一大把。而斐克达遇上的这位厮是异类中的异类。
  “库尔莎小姐,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斐克达,你以为你和我不熟,其实我们息息相关。我哥哥的朋友的表妹是我,你朋友的弟弟的朋友也是我。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真相。”
  斐克达有生以来从没这么晕头转向过。这些绕来绕去的关系她倒是理得清,只是库尔莎胸前那条项链实在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什么真相?”把那块粪石的表面刮掉说不定还能用……
  库尔莎凑近,她那眼白极少的晶蓝色大眼睛(梅林啊,连瞳色都是拉文克劳色)扑闪着。“你认识我奶奶吗?前两天她死了。”
  斐克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正纳闷为什么库尔莎不用“去世”来形容克劳奇夫人的死亡。
  “迪芙达沙菲克(diphda shafiq),这是我母亲出嫁前的名字。”库尔莎丝毫没注意斐克达的反应,自顾自说了起来。“我母亲出自默默无闻的沙菲克家族,因此我奶奶不喜欢她;所以我恨我奶奶。我不在乎她偏袒我哥哥。去年春天,我奶奶病了。医生说那是龙痘的征兆,但是一直到她死龙痘都没出现过。对了,她的药还是你父亲亲手制作的呢。”
  斐克达不知道库尔莎到底想说什么,她不好打断所以只好听着。
  “我奶奶在床上躺了快一年。就在她病情好转的时候,一个麻瓜女巫闯进了我爷爷奶奶的房子。那天晚上我爷爷去了卡斯特拉姑姑家。那个麻瓜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布莱克家族的家徽——我奶奶最看重的东西。”说到这里,库尔莎冷笑。“在我奶奶要呼叫小精灵的前一秒,那麻瓜给了她一个阿瓦达索命。”
  斐克达的心猛地一跳。她忽然明白雷古勒斯为什么要如此生气了。
  “《预言家日报》上的讣告里写的是病逝,那其实是我爷爷为防外间物议所作出的举措。我挺感谢那个麻瓜的,真的。对了,我奶奶以为我是哑炮,她一直跟我说‘你怎么不去死’。你知道吗,当时我真想用这句话回敬她。现在好了,我的愿望先实现了。”
  库尔莎不再挽着斐克达的手。斐克达只觉得毛骨悚然。雨点落在她身上,她打了个寒战。
  “你为什么和我讲这些?”
  “因为我以为你愿意听。”库尔莎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的蓝瞳发出诡异的光,长而卷的睫毛上落满了水滴——那绝不是眼泪。
  “我……”
  “不需要回答,斐克达。如果你想忘掉我说的话,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你走吧,和我做朋友,你哥哥会不高兴的。他们所有人都会不高兴的。”库尔莎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只鬼宅里的洋娃娃。
  斐克达逃也似的快步离开。饥饿感让她更加害怕,她恨不得能幻影移形到埃文、文迪米娅、雷古勒斯或是纳西莎面前,只要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都行。
  雷古勒斯本想多晾斐克达几天,没想到他自以为坚定的意志反倒比她先垮掉了。雷古勒斯对无谓的社交不感兴趣,因此他真正的朋友很少。如果说他想对谁说什么秘密,首当其冲的人选肯定是斐克达。
  现在雷古勒斯正在生斐克达的气,他只好去找埃文。这两天newts和owls考试进行得如火如荼,低年级的学生都闲得发慌,其中就包括了埃文。可是他们两个整天面对面坐着也没什么话题可聊(“连魁地奇训练都被取消了,生命还有什么意思?”),只能极目远眺,思考人生的意义。
  如果斐克达在就好了,就算她坐在那儿不说话也行啊。
  雷古勒斯感到度日如年。无聊使他暴躁。不论何时何地,他都在烦闷地踱来踱去。好吧,雷古勒斯想,或许她也在等我做出行动。
  于是雷古勒斯开始走火入魔般地吸引斐克达的注意力。往坩埚里加错误的原料、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课上把课本翻得哗啦哗啦响、魔咒课自由练习时用荧光闪烁咒晃斐克达的眼睛、天文课上没完没了地朗诵大熊座的基本信息、上草药课时偷偷朝斐克达身上撒土……雷古勒斯觉得这些举动很有可能给布莱克家族丢了大脸。可!是!这!些!都!没!有!用!这些事情达到的效果非常失败:他倒是引起了血人巴罗的注意,被阴魂附体了好几天。
  斐克达的怒气一定不比雷古勒斯少。斐克达大声清嗓子的次数与雷古勒斯作出以上幼稚举动的次数是成正比的。好吧,至少她知道他想和好了。
  不知为何,最近埃文似乎被斐克达传染了。
  “你觉得算数占卜怎么样?不不不,我讨厌数学……占卜?可是波拉里斯说上占卜课等于慢性自杀……”
  埃文表面上看起来在问雷古勒斯的意见,实际上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日子。雷古勒斯坐在休息室的桌边,指关节不自觉地在桌上轻敲出密集的节奏。埃文坐在他对面,正为三年级的选修课发愁。
  “他们怎么不开一门霍格莫德旅游攻略课呢?”埃文不耐烦地把羽毛笔扔到桌上,“喂,卡梅洛!你都选了什么?”
  卡梅洛帕尔达利斯帕金森趴在茶几旁,同样愁眉苦脸。
  埃文又把他那支饱受摧残的羽毛笔拿起来,习惯性地开始咬它已经秃了的头部。
  “——雷古勒斯!”埃文猛地站起来,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尖利的声音。
  “怎么了?”
  “我替斐克达原谅你了,她要是还不理你我就骂她去——你能不能不要再敲桌子啦?!”
  “好,好,好……”雷古勒斯站起来。他连生气都没心情。
  雷古勒斯拖着脚回到寝室,躺到床上。现在好啦,他心想,兄妹两个都不理我了,我看来是真的离群索居了。
  他什么都不想干,连觉都懒得睡。他盯着床顶,越盯越烦躁。
  “我完蛋啦!”雷古勒斯高声说。
  没有人回答他。他头一次觉得寂静令人讨厌。
  “如果明天斐克达还没有和好的意思,我就去跟她道歉。”雷古勒斯嘟哝道。没有朋友的日子他是绝对不想再过下去了。
  “走走走!浪起来!苦行僧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米拉克一交完卷就开始大吼大叫。
  这是五月最后一个星期五的黄昏。麻瓜研究考试的结束意味着owls彻底结束了。选这门课的学生不多,文迪米娅和米拉克都忝列其中。
  文迪米娅从第一节麻瓜研究课开始的时候一直后悔到现在。这门课难得超出她的想象,而她居然抱着挑战自己的念头学了整整两年。文迪米娅不敢回想自己写的所有答案,更别说去和布巴吉教授汇报了。总而言之,麻瓜研究及格是绝无可能,拿个d就差不多了。
  不过麻瓜研究是门选修课,成绩高低都不重要。文迪米娅想在六年级时学习炼金术,而炼金术这门课的要求是魔药、草药、魔咒、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和古代魔文的owls成绩都必须是o。进炼金术班是霍格沃茨高年级学生中聪明绝顶的代名词。这一届学炼金术的学生六七年级加起来只有三个人。文迪米娅对炼金术并没有什么兴趣,她真正的目的在于出个风头,而这是很正常的。
  考场的门一开,米拉克就如离弦之箭般发射了出去。在别人疯玩的时候还要考试,他快憋屈死了。
  文迪米娅迈着不算轻快的步子独自往外走。斐克达正在门口等她。
  “你的地狱生活圆满结束了,恭喜。”斐克达说。
  “不太圆满,我的麻瓜研究绝对考砸了。”文迪米娅出来前告诫过自己不要抱怨,结果一看到斐克达就忘了这回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考完了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考完了才是最重要的。”斐克达若有所思。
  斐克达最近总是若有所思。几乎全校都知道她和雷古勒斯布莱克上个星期闹掰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为此欣喜若狂,却都被布莱克先生的黑脸吓跑了。
  “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和布莱克和好了吗?你爸爸知道了会生气的吧。”文迪米娅说。
  “雷古勒斯神经过敏,让他冷静冷静吧。”斐克达说。
  此时她们走进庭院。庭院里满是无所事事的五年级和七年级学生。狂欢的气氛比前几天略微淡一些,因为很多人的地狱生活已经结束了好几天。
  “喂,文迪米娅!快来!”
  文迪米娅找了很久才发现米拉克坐在房顶上。
  “看在梅林的份上,米拉克,你是怎么上去的?”文迪米娅仰着头高声问。
  米拉克把他的扫帚扔下来,文迪米娅默契十足地接住了它。今天她实在不想尽级长的责任,那就玩忽职守一回吧。
  “来吧,斐克达。”文迪米娅转头看向斐克达。
  “文迪米娅,我有私事要跟你说。”米拉克的声音忽然变小了。
  斐克达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去图书馆。”她离去的脚步比以往快活多了。
  文迪米娅骑上扫帚,轻快地飞上房顶。“说吧,有什么事?”
  但是她没机会听了。
  “去死吧——”
  骑着扫帚的人高速飞来,把文迪米娅狠狠撞下了房顶。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撞她的人的脸,就掉了下去。真不走运,她想,要是在魁地奇比赛上,邓布利多教授会用减震咒避免球员受伤的。
  在她摔得头破血流之前,她看到的是米拉克惊恐的眼神。
  人群的惊呼声把她淹没。
  “雷古勒斯,斐克达罗齐尔找你,说是有急事。”阿斯特罗珀特拉弗斯走进斯莱特林休息室时对雷古勒斯说。
  “谢谢你,阿斯特罗珀。”雷古勒斯本来趴在桌上半梦半醒,听到此消息立刻清醒过来。他除了上课之外,已经有两天没出过休息室了。
  雷古勒斯对自己高兴的时候像个傻子这件事一无所知。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他几乎是蹦跶着走出了休息室。
  斐克达脸色阴沉,抱着手臂靠在石墙上。雷古勒斯见状立即收起笑脸。
  “出什么事了?”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问。
  “文迪米娅刚刚被她父母带走了,”斐克达盯着地面说,“去了圣芒戈。”
  “麦克米兰生病了吗?”
  “她被一个骑着扫帚的拉文克劳撞下了六层楼高的房顶,两条腿都摔断了。”斐克达的声音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颤抖。
  “怎么会……?”雷古勒斯万万想不到,他才两天没出休息室,就出了如此大的事。“那个拉文克劳是不小心的还是……”
  “他已经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了。”斐克达恨恨道,“他叫盖尔瓦特尔曼(gale wattleman),拉文克劳五年级。”
  “他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麻瓜。”
  斐克达抬起头,雷古勒斯在她眼中看到了她一度失去过的东西。只是一瞬间,她所做出过的不管是对是错的改变全部回归原位。“如果文迪米娅能够康复,我就饶过他;如果文迪米娅的腿再也不能好、再也不能打魁地奇,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我想说的是,我很抱歉。你是对的,雷古勒斯。”
  “我也需要向你道歉,斐克达。”雷古勒斯伸出手,斐克达把它握住。“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当然。”斐克达说。她试图露出一个微笑,但她失败了。“那么,我回去了。西尔玛伯斯德看到我会生气的。”
  “斐克达。”雷古勒斯叫住她,“你要知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你有什么事,请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斐克达回过头。“谢谢你,雷古勒斯。有你这个朋友,我很荣幸。”
  盖尔瓦特尔曼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就离开了学校。有人说他被停学处分,也有人说他被开除了。他离开的时候,大半个学校都在目送他,其中包括了斐克达和纳西莎。纳西莎考完newts后就空闲多了。
  “听说瓦特尔曼声称自己是被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指使的。”纳西莎说。
  她们站在钟楼上俯视着庭院里的人群。斐克达看见米拉克正在和瓦特尔曼厮打在一起。
  “你信吗,西茜?”
  “当然不信。”
  “我也是。就算格林格拉斯对文迪米娅恨之入骨,他也不傻。”
  纳西莎盯着狼狈地挣脱米拉克的瓦特尔曼,忽而叹气。“他被开除倒是件好事。”
  “是啊,霍格沃茨又少了一个刺儿头。”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纳西莎转过头,“安多米达上个星期生下了一个女孩,我那心软的妈妈大概又要去照顾她了。”
  “我是否应该恭喜她?”斐克达问。
  “没这个必要。她跟麻瓜生下了孩子,有什么可恭喜的。”
  ——这个学年在一连串的闹剧中行将结束。在鼻涕虫俱乐部本学年最后一次活动上,每个年级魔药成绩优异的学生都被邀请了。斐克达以自己年级第一的成绩出尽了风头。她在无限风光中度过了自己的12岁生日。
  雷古勒斯则趁着最后几天空闲努力练习魁地奇。埃文对此很是恼火,因为雷古勒斯借用了他的扫帚。即将毕业的克拉兹伯斯德不知是玩疯了还是怎么,居然在晚宴时大庭广众之下拍胸脯保证雷古勒斯下个学年铁定会进斯莱特林队。雷古勒斯很高兴,于是毫不吝啬地让众人见识了他傻兮兮的一面。
  最后一夜所有人都玩到很晚,斐克达是少数几个规规矩矩回去睡觉的人之一。这导致第二天在霍格沃茨特快的包厢里只有斐克达精神抖擞,其他人都在补觉。
  霍格沃茨特快准时到达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斐克达下车时仿佛回到了去年九月,那时候她和雷古勒斯还不是朋友。这一年来她改变了很多,增长了知识也交到了朋友;虽然不愉快的事情不少,她依然期待她二年级的学习生活。
  “那么,再见了,斐克达。”雷古勒斯挥手告别。
  “再见,雷古勒斯。”斐克达首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微笑,“过几天我会请你到我家来的。”
  “我拭目以待。”雷古勒斯傻兮兮地笑着。
  “回见,斐克达!”纳西莎在不远处高声说。
  “来来来,跟罗齐尔告个别。”米拉克拖着文迪米娅的两个弟弟走过来。阿尔尼塔克满脸写着不情愿,希兹莫名其妙地红了脸。“你会去看文迪米娅的,对吧?”米拉克问。
  “当然。”斐克达回答。
  “走了走了……”米拉克拖走了阿尔尼塔克和希兹。斐克达看得出来,米拉克是要送好朋友的弟弟回家的。
  “其实你的朋友还是挺多的。”埃文说。
  “那是必然。”斐克达脸一扬。“话说回来,你的小波波去哪了?”
  “去你的小波波,”埃文无奈道,“波拉里斯正忙着陪西尔玛伯斯德呢,没空管我。”
  “他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不过快了。”埃文一拍手边巨大的箱子。“爸爸肯定又没空来了。走吧,找壁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