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
  “大师兄说得对。”
  诸葛青满脸坚毅的站了出来,戟指前方:“袁风,我寒烟谷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下此狠手?出手对付外门弟子,也不怕失了脸面?
  来来来,跟我打,若是你赢了,就放你离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诸葛青知道,自己以往在山上口碑极差,此时逮着机会,就要表现。
  抢着开口要打头阵。
  对方那位年纪大一些,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病容中年罗真,一身真元浩大汹涌,恐怕很难对付。
  他没有把握,就选了袁风。
  再怎么看,这瘦黑小子年纪不是很大,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这些日子自己跟着大师兄学了一些剑招巧招,正好还差一点明悟以意生势,最不怕这种以力压人的家伙。
  只要吊着打,引着打,凭借妙到毫巅的剑法,就不可能会失败。
  最好是能够在压力中突破更高一层,那才是真的赚大了。
  诸葛青心有七窍,想得有点多。
  张南也不以为忤,知道这家伙从小就不顺利,处处看人脸色行事,做事畏首畏尾,习惯了多做思考,衡量得失。
  这也没什么不好。
  一个人的气度养成,总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
  就如柳翠儿一般,现在的诸葛青也很稚嫩,心里有许多的小九九。
  随着时间过去,总有一天,他会得到自己的路,也能够独当一面,镇守一方。
  那时候,才是寒烟谷真正大兴的时候。
  当然,还需要不停的收徒,收取天下良才美质为己所用。
  这是长远的事。
  现在也不去多想,先打赢这场再说吧。
  扬名,总是从最细微处最小处开始的。
  袁风刚刚爬起来,心里正是七上八下,想着怎么脱身,就听得诸葛青叫阵,面色就是一喜,脸都挤到一块去了,差点没笑岔气。
  “我道是谁啊,这不是诸葛青吗?你常常被苗虎那厮打得象死狗,平日就喜欢装可怜,挤到女人堆里寻哭鼻子卖惨。
  怎么,这是换了靠山,就敢跟我叫阵?”
  也不怪他高兴。
  同在雁荡山,相隔不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会不认识。
  袁风性子暴劣,奇怪的是,他与苗虎倒是交好,来往也算密切。
  他当然清楚诸葛青的底细。
  尤其是,他知道对面这位其实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典型,一手剑法自认不凡,其实只是学得个花架子。
  蜀山那几个娘们,其实就是在哄人开心呢。
  哪里有认真教导,传下什么根本大法来。
  可怜这位还蒙在鼓里,沾沾自喜的做着白日梦。
  想到打赢了就能脱身,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出言讥讽,生怕对方变了主意。
  “你也不用激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随大师兄练了剑法,早已今非昔比。
  袁风你如果仍旧以老眼光来看我,输得太惨,可别怪自己有眼无珠。”
  “好,众位父老乡亲,你们可都听到了。我是摘星崖望月禅师座下亲传弟子袁风,对面就是寒烟谷亲传弟子诸葛青,谁赢谁输大家看明白了,别让他耍赖,到时输了不认。”
  这小子倒是有些心眼,知道拿话堵住对方的口舌。
  防备的当然不是诸葛青,而是张南。
  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回去,终究还是要看某位大师兄。
  有着百姓的见证。
  谅想他寒烟谷大师兄还要脸面,就不可能当众食言。
  只要逃过今天这一劫,等到师父下山,什么事都不怕。
  “轰……”
  四周一片喝彩。
  看热闹的不绝涌来,越来越多的游人百姓交头接耳,中间街道留出一个偌大的圈子。
  却是知道这些高人比斗威力极大,不敢靠得太近。
  有不知道事件原由的,就向旁边的人打听,一时十分吵嚷。
  就连酒楼三楼之上,也是挤满了人,许多人探头出来观瞧。
  一些绣楼春闺的少女、夫人,也是忍不住的支开窗棂,半遮粉面的望了下来。
  同时,还嫌看得不太清楚,派出自己的丫环小厮上街打听着,回来说个详细。
  当然,最关心此战的,其实是城内各大家族和各大商会。
  近来,雁荡山脉周边各城,寒烟谷弟子声威大震,涉足了许多生意,各行各业都有一些势力借着东风靠了上去。
  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是千古不易之理。
  当然,要借人家寒烟谷的势,也要奉上大笔好处,总是免不了的。
  种种一切,全都是因为寒烟谷弟子的名声够大和实力够强。
  如果,真的有另一方势力在雁荡山崛起,打压了寒烟谷,那么,有些事情的做法,就还得再商量商量。
  不忙着做决定了。
  有人问:“那寒烟谷大师兄张南既然把望月禅师的两个徒弟捉住了,为何还要让他手下的师弟师妹进行比武呢?
  直接动手惩戒一番不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说话这人头上帽子戴着硕大宝珠,面皮红润细腻,显是养尊处优。
  他有些不理解场中的举动。
  认为张南这种做法其实没有必要。
  旁边一位双手笼在袖中的斯文中年躬身回道:“老爷有所不知,这些凡俗百姓就最爱看个热闹,不在他们面前比个真实,他们是不认的。
  老爷在公堂上不是常常都为那些胡言乱语的刁民伤透脑筋吗?寒烟谷大师兄就是为了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让人看个明白,看个清楚,看看到底谁强谁弱。也免得有人再行造谣生事。”
  “原来如此,先生看得倒是真切,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前段时间,我还真的觉得雁荡山寒烟谷不值一提,只是一介小小势力。却没想到山上高手竟然如此众多,这位大师兄,却有着气吞天下的气魄啊。
  对了,那造谣的事情,已经证实了吗?”
  “老爷明鉴,这事哪里有什么确切的证据的,就算找到了,属下也是不敢查的……无非就是鱼蚌相争,渔翁得利罢了,最终看看谁得了好处……”
  说到这里,中年文士住口不言。
  明眼人很多。
  盲眼人也不少。
  有些人看门道,有些人看热闹。
  但不论怎么看,一场小小的斗剑,至此,已经牵动全城人心。
  张南闹这么一出的意思也很明白。
  因为,先前寒烟谷吃了一个大亏,数名弟子全被打得手断脚断全身骨折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并且,还被人嘲笑寒烟谷孟秋娘乃是一个不中用的老娘们,嘲讽说门中大师兄是个自我吹捧获得名声的妄人。
  最恶毒的是,这种事情做下之后,大肆嘲讽一番的望月峰师兄弟二人组拍拍屁股就回山,竟然是一副管杀不管埋的姿态。
  就算张南亲手把这两人杀了,难不成还能挨个去向全城百姓解释自己的威猛,宣扬寒烟谷的威名不成。
  所以,他不得不脱下裤子放屁一般的组织一场比剑。
  在全城百姓的面前,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要让某些人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
  需要血来洗涮的。
  这关系到气数。
  关系到张南获得本源力量的途径。
  谁敢出头,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