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越大,越费油
  这是沈若冰的日记,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还有一处住所。
  日记里记载的一切让南陌夜似乎有些明白她跟自己父亲,以及母亲,还有那个叫做“凌”的男人之间的纠葛。
  但倘若是如此关系的话,为什么,就连父亲去世前,都未曾听他提及过有关沈若冰的一丝一毫呢?而母亲最后在手心里写的那个名字……
  到底是……
  难道就如墨所说,先前,他们真的弄错了些什么?
  或许……母亲不是让他找沈若冰报仇,而只是让他去找她?
  一页页的日记翻开,虽然记载的事情很琐碎,但其中不乏整篇都写她们两人友情的小事情。
  可见当时两人好到了哪种程度。
  如此关系的两人,后来为何会再没有一点交集了?
  沙发上的南陌夜静静地看着日记,仿若他也看到了那个时候日记里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本厚厚的日记几乎快被他翻完。
  最后,那大片大片殷红的血迹令南陌夜瞳孔一缩,这是什么意思?
  日记到了这一页戛然而止。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那样惊恐的说是父亲?
  南陌夜微微皱了下眉头,修长的手指慢慢往后翻着,一页又一页,突然,他的眸光微微一暗。
  将日记本整个举起来,让水晶灯刚好透过他摸的纸张,眸光一敛。
  果然有字的痕迹!
  这就说明,原本前面空白的纸张上是有字迹的。
  重新的,他又看了看日记本,英俊的脸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耐性,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将日记本从中间分开,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原本写在后面的内容被人撕走了,如果不仔细看,压根就不会发现这个异常的变化。
  沈若冰既然这么费尽心力将这个住所隐瞒,无非就是害怕这里藏着的秘密被发现。
  但是后半部分……还是被人撕走了。
  难道……在他们之前,还有人快他们一步看过了日记?
  吧日记撕得这么不留痕迹,就是害怕对方会发现什么。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本日记里?
  南陌夜又想到之前院长的话……
  沈若冰曾问过他是否母亲来这里看过病……还有,墨说,在院长临死前,对苏紫音说,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南家的人!
  南家?
  南陌夜将身子微微前倾,父亲去世,奶奶去世,曾林倩现在也掀不起什么浪。
  究竟他们家,还有什么?
  鹰眸锋利的划过一抹深深的疑惑。
  正想着,敲门声扬起。
  他应了声,门外的人走进来,是墨。
  墨下意识看了下床上的苏紫音,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南陌夜面前——
  “主子,在沈若冰的书房里,我们又找到这两样东西。”
  南陌夜接过一看,一份是早年的报纸,还有一张,是祝福卡。
  冰冷的眸子先是扫在了祝福卡上,只一眼,英俊的脸颊倏然变色,连一贯漠然的眸光都变得瞬间愕然……
  南陌夜拿着卡片的手竟轻颤了下,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墨看着南陌夜流露出的异样,不由得将视线也落在了那张卡片上。
  “上面没有署名,主子。”
  “这……这是我母亲的字迹!”
  南陌夜的话让墨的眸底也幽深一片,尽是疑惑。
  不过他却也没再说什么。
  南陌夜沉思着,将身子依靠在沙发背上,深邃无比的眸子泛起异样的狐疑,继续淡淡说道:“从我记事起,就未曾听母亲提及过沈若冰这个人,直到……我才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还有这个……她的日记,最后一页,她惊恐的提到了我的父亲!”
  南陌夜将日记摊开,刺目的红让墨都大大吃了一惊。
  “这,这是……”
  南陌夜的面色渐渐变得冷咤肃然。
  “看来,这其中果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踱步走到落地窗前,蔚蓝色的水波一圈圈漾在他高挺的背影上,如同梦幻中的身影,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墨,说不定,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什么?”
  “我母亲当时写下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曾林倩,她应该的确是在告诉我,那是害她的人,至于另外一个,沈若冰……或许……并非是我先前想的意思。”
  落地窗上,南陌夜的眸光紧紧的,像是一只苍鹰,在无尽的夜阑苍穹中飞翔,凛冽的目光透着一丝苦楚,又倏然遮掩。
  每每想到母亲临死之时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就揪痛的厉害。
  忽而,他一转身,厉眸射向墨,“从现在开始,全力着手调查沈若冰的事情,包括当年她生活过的孤儿院,哪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连忙欠身,恭敬回道。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开门,白洛阳谨慎的走了进来。
  “主子,司徒少爷来了。”
  南陌夜的眉微微一挑,挥挥手。
  “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让他在会客厅等。”
  “是。”
  墨跟白洛阳一前一后向着门口走去,南陌夜则缓缓走到床榻前。
  看到床上的人儿,冰封的脸颊透着一丝温柔的亮光,俯下身,大手像是在抚摸着珍宝般轻轻抚上她的发,又摸了摸她的脸,最后,大手移至她的小腹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动作显然墨跟白洛阳是知道的。
  看着他们的主子,两人眼中也多了一丝心疼。
  会客厅。
  淡淡的酒香蔓延在空气里,伴随着淡淡的水波荡漾,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颗粒,每一滴都几乎能渗出芳香来。
  舒适的沙发上,南陌夜看似悠闲的依在沙发背上,高大的身躯纵使在慵懒间,也透着说不出的权威之势。
  他的眼前是一杯红光浮影的红酒,半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格外的炫目。
  淡淡的几缕阳光斜进曼妙的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线,映得周围恍若海底世界般。
  耀眼的水波迎合着红酒的光影,一切,美得虚幻,如同罂,粟。
  结实的大手拿过酒杯,漫不经心的轻啜了一口后,南陌夜淡淡笑了笑,手指沿着杯沿缓缓落下,就像是在描绘着女人曼妙的身子一样。
  终于,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懒懒说道:“按理说,我的行踪你一向是不感兴趣的,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司徒少爷,居然会主动来这么远的地方看我?”
  对面的沙发上,司徒珏赶紧打着哈哈笑了又笑,整齐的西装外套早已被他扔在了地毯上,一双修长的大长腿大大咧咧搭在茶几上。
  他的身子原本是斜躺着的,听到南陌夜的话,即刻便坐直了。
  嘴巴一咧,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哎哟二哥,你看你这话说得,什么司徒少爷不少爷的,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跟你说啊,我今天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好酒,知道我当时拿走红酒的时候,庄园的主人什么表情吗?难过得都快要去上吊了。”
  “你没给钱?”
  南陌夜倒是难得空闲得跟他打贫嘴,一向司徒珏都是个没正形的,什么没营养没水准的话他都说。
  今天南陌夜倒是破例了。
  果然,听到他这一句调侃,司徒珏立马又恢复本性。
  刚才才坐直的身子,此时便又像一条死狗般,四仰八叉的趴在了沙发上。
  “我只是来这里蹭蹭你的地方而已,蹭酒?那么低劣的事我还干不出来!”
  “终于肯说是来蹭地方了?”
  闻言,南陌夜勾了勾唇,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喝下,故意说道:“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不知道你二哥我最喜欢喝烈酒吗?拿这种红酒来糊弄事?你觉得我会收留你?”
  司徒珏一听就急了,嘴巴张的老大,指了指红酒,又看向南陌夜。
  “二,哥!”
  “红酒是用来品的,哪里是像你这么大口喝的,还真当是烈酒了?我拜托你老兄,知道庄园的主人为什么想要上吊吗?就因为这瓶红酒太珍贵了,全球的数量都屈指可数。”
  “酒会上,这种红酒可都是按盅收费的!我的老大!”
  “老大不在这儿,你不用表忠心!”
  南陌夜拿起红酒,状似极度配合的看了一眼,视线继而又看向司徒珏,淡淡说了句。
  “其实你说了这么半天,只不过就是想说我暴殄天物,是这个意思吧?”
  司徒珏从沙发上坐起,似乎觉得有些闷,毫不避讳便将胸前衬衣的衣扣给扯开,看向南陌夜,眼里又多了一份笑虐。
  “二哥,别说,你还真是聪明,呵,呵呵……”
  瞥了他一眼,南陌夜也懒得再理他。
  看到自家二哥脸色变了,司徒珏也收起一副邪痞样,将话题转入正轨。
  “二哥,那个‘u2’如此有组织的针对‘影’,是什么背,景?”
  拿过放在桌上的一只雪茄,他缓缓将其点燃说道。
  南陌夜想了想,冷凝的脸颊带着一丝思考。
  “很奇怪的组织,没有总部,在全球其他地区也没有分部,就连独立的特工组织都没有。”
  “你怎么看?”
  “继续观察。”
  南陌夜也拿过一只雪茄,点燃后,淡淡的烟雾将他那张英俊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有时先发制人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倒想放一条长线,好好观察一下这条大鱼。”
  “哥,杜伯航说你能抽烟了吗?还有啊,鱼越大,越费油啊!”
  司徒珏半真半假的说了句,身子重新依躺下来,干脆将两条腿直接搭在了南陌夜身边,一脸毫不客气的样子。
  瞧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南陌夜眉峰微微一挑,“谁说我要油炸着吃?”
  “哦?”司徒珏一下又来了兴趣,紧紧盯住对面的男人。
  南陌夜朝前一探身子,高大的身躯顿时形成莫大的压力,薄唇里缓缓吐出几字。
  “我会……生吃!”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