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她跟你那么亲近,我看看怎么了?”
  贾月扬起下巴,有些迷恋望着眼前容貌极俊的男人,脑袋从后面抵在他的肩膀上,“他们都说你喜欢苏晚筝,从小追了她好久到现在,是真的吗?”
  沈宴穿着裤子,低头系皮带,轻轻一笑:“真的。”
  贾月一僵,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直爽。
  盯着男人云淡风轻的侧脸,她凑过去又问:“那现在呢?遇到我以后还喜欢她吗?”
  沈宴已经穿好裤子,披上衬衫起身,脸上浮现一抹不耐:“贾月,咱们都是成年人,一晚上过后,该得到的也得到了,之后也别再纠缠最好。”
  贾月腾地站起身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刚睡过,你就想甩掉我了?”
  她身为cm化妆品公司老板,追求她的男人不胜枚举,她以为一夜必定能拿下沈宴,却不想刚起床他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沈宴摸出根烟,徐徐点上,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我告诉你,我跟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我看不起一夜情,也从不乱搞这些。”
  贾月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他,“我把身体交给你,就是认定和你在一起了。”
  沈宴徐徐将烟圈吐到她脸上,被她的话逗乐了似的:“随你便。别怪我没提醒你,跟着我没什么好下场。”
  然后,他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
  没找成沈宴,苏晚筝暂时也想不到还能帮她的人,她迫不及待地吃完早饭,想赶紧去医院当面问席江燃。
  刚把碗筷收拾进厨房,门口传来一小阵声响。
  是来了客人,门口保镖拦着不让进。
  苏晚筝前去开门,见到眼前的来人一愣:“啊,陈阿姨。”
  陈姨是苏公馆的老管家,爷爷身边的亲信,身后还跟着爷爷常用的司机。
  门口那辆黑色老爷车刚刚熄火,可想而知,是爷爷派人来接她了。
  陈姨对苏晚筝温柔一笑:“筝筝,听老爷说那天你出事了,还好没事吧?”
  “我没事。”苏晚筝摇摇头,“爷爷是找我有事吗?”
  “哎,你不知道,那天你出事后老爷有多着急,昨晚血压升高了,早晨医生还在检查指标呢。他醒来之后就说,一定要我接你回去,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苏晚筝笑了:“我这也是在家,不是外面,很安全,你让爷爷一定安心。”
  陈姨却再次劝道:“筝筝,还是回去住一段时间吧,太危险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他老人家可怎么办啊。”
  “可是……”
  苏晚筝略显为难地看一眼楼上,“可是我婆婆最近住在家里,席江燃又腿伤在医院,我不能丢她一个人在这不管。”
  “是吗。”陈姨皱皱眉,“那这样,你先跟我回去,让爷爷看到你安心,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苏晚筝一想也只能如此:“好。”
  抵达苏公馆时,苏晚筝瞧见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门前。
  她皱皱眉,看向陈姨刚想开口,她仿佛探析到她的内心,微笑道:“江先生也来了,本来是来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就跟老爷和先生聊起来了。”
  江清霾?苏晚筝皱皱眉。
  他要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怎么直接跑到苏公馆来?
  她推门进去,便见玄关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sherry正候在玄关:“苏部长来了啊。我跟江总来蹭个饭,顺便给苏公馆送点新年礼物。”
  原来是来送礼啊。
  这是凌睿对员工的特有福利,每逢新年,都会派专人去员工家里送过年礼。
  而每一次苏家的节礼,都是江清霾和sherry亲自来送的。
  苏晚筝这才没了顾虑:“江总也太客气了,其实该是我送礼给江总才对,毕竟他一直那么照顾我。”
  sherry笑着送她进去:“苏部长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我没受伤的。”
  苏晚进屋便见偌大的客厅,灯盏尽开,一股浓郁悠远的茶香徐徐飘来。
  两个男人在对坐品茶,难得见到江清霾穿着西服以外的衣服,一身薄薄的黑毛衣,头发柔软,整个人难见的温润。
  而坐在他对面的苏晟,手里捏着根烟,不知聊到什么地方,眼神迷离地瞧了苏晚筝一眼:“筝筝回来了啊。”
  “嗯。”苏晚筝放下包,打量了下四周。
  苏公馆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就是给人感觉太空洞了,“大伯好。”
  “快坐着休息吧,外面很冷吧。”
  苏晟抬眼示意佣人给她拿外套,“昨天那事,爷爷都吓得生病了,躺在楼上呢,等会你去瞧瞧他。”
  “那你们继续,我上去瞧一眼爷爷。”
  苏晚筝刚转身上楼,便听身后有脚步声,再一回头,险些撞到男人宽阔的胸膛。
  “江总?”她吓一跳。
  他阴沉的脸庞陷在阴影里,五官被描摹得更为深邃,深深望她一眼道,“我来还没见过苏老先生,陪你一起去。”
  苏晚筝“哦”了声,她怎么觉得,今天江总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二楼,江清霾在她身后慢声问:“席江燃那边看过了吗?”
  她眼神黯下来:“嗯,普通骨折,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托人给他送了箱刚到的奇异果,应该已经到了。”
  苏晚筝笑着看他一眼,江总不愧是江总,永远替别人考虑得那么周到。
  敲门进爷爷的房门,宋瑜艳正在里面喂药,目光扫过苏晚筝,又掠过她身后的高大男人,冲他们点点头。
  老人躺在床上,脸庞灰沉,下颚凹陷,眼睛无神地半眯半睁。
  她听陈姨和大伯说,都不觉有什么严重,亲眼所见,才知道爷爷是真的气病了:“爷爷,你说你这是何苦,我没受伤也没生病的,你怎么把自己气成这样。”
  老人家慢慢转开眼珠,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良久,似乎才放下心来,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以后就住在苏公馆,不许再出去了。”
  “爷爷。”苏晚筝撒了声娇,声音甜得人心里酥酥的,“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现在再怎么也是江家媳妇,总住在娘家算什么道理?”
  苏丘拧了下眉,看一眼身后脸色阴沉的男人:“你在家也行,但不许再到处乱跑。爷爷会分派几个保镖随时保护你。”
  苏晚筝无奈失笑,这一次她虽然被当成目标,却没受伤,反而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了。
  在她点头要同意时,身后突地凑近一道温热的身躯,男人掌心落在她肩上,“不必老爷子费心了,苏部长是我的下属,我会负责保护她的安危。”
  苏晚筝疑惑地看过去,他眉宇严肃认真,黑眸透着不同于常人的沉静。
  苏丘暗中抓住床单,眼眸依旧沉淡:“筝筝到底是我们苏家人,叫你派人保护算什么,还是……”
  男人肃穆的眸光变得温和,“苏老爷,筝筝身边现在已经有了席江燃的人,我的人也已经到了。我的意思,您不用费心再找人,让她身边跟太多人,她也不自在。”
  “……”
  苏丘沉下眉目,半晌后,徐徐叹了口气,“江总,希望你做的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听。”
  他悠悠坐起身,拿起茶盏喝了口:“毕竟当时吊灯落下来时,最先冲上前去保护筝筝的,是江燃。”
  后半句话成功让江清霾脸色沉了沉,无声攥了下拳。
  这俩人明显在互相置气。
  一时间,屋里气氛剑拔弩张,苏晚筝尴尬地在旁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抚着爷爷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行了,不就是保镖的事吗,谁的都一样,爷爷和江总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的。”
  爷爷说了几句话,眼皮便沉了,睡着前,他再次叮嘱苏晚筝,一定要小心,别再乱出家门。
  “知道了,爷爷,你安心睡吧。”
  出了房门,苏晚筝望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你都多大人了,爷爷身体不好,你别这样跟他互相置气。”
  江清霾没说话,黑眸沉淡地凝着她。
  那眼神里有心疼、有担忧,也有她看不懂的深沉,一览无遗。
  半晌,他才收起那异样的眼神,疲惫勾唇,掌心落在她头顶:“我只是自责,当时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好你,想争取一个弥补的机会。”
  “所以,跟爷爷说话冲动了些。”
  他瞧着她如水一样的发丝,收紧五指却又抓不住,“对不起。”
  苏晚筝笑了,拍拍男人肩膀:“没那么严重的,你不用道歉,我没生气……”
  她手刚伸过去,忽然被人重重一拉,整个身体跌入一个充满薄荷香的怀抱里。
  男人忽然抱住了她,紧得仿佛要揉她进怀里。
  苏晚筝愣住,胸口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觉到那有力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跳动。
  “江……江总?”她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却没能推开。
  江清霾闭上眼,下巴抵在她肩上,一声沉重的叹。
  认识那么多年,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一个短暂的拥抱,似乎承载许多他想说却无法开口的情绪。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松开她,淡淡一笑,一副家里主人的架势,“走吧,下楼吃饭。”
  吃过午饭,习月琳打电话来,问她去哪里了。
  苏晚筝一边喝汤一边说:“妈,我在苏家公馆呢,下午就回去,你想吃什么让吴妈帮你做吧。”
  江清霾淡淡抬眼,给她夹了块汤里炖的烂排骨。
  “哦……”习月琳转了转眼珠子,“你怎么想起跑那边去啦,跟妈待在家不自在?”
  “没有没有,是爷爷上午托人来接我的,老人家身体不好,我回去看看。”
  “这样啊,那你要小心点哦,下午回家要不要我来接你啊?”
  “不用了,我和江总一起呢,不用担心。”
  苏晚筝瞧他一眼,把碗里的排骨再还给他,用嘴型说“我吃不下啦。”
  习月琳了然于心:“好,路上小心。”
  苏晚筝挂了电话,长舒口气,“我肚子都撑疼了,你别再给我夹肉了。”
  “天气冷,多长点膘。”他淡然勾唇,“下周需要你跟贾月谈一个生意。”
  谈起工作时,他的态度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
  “演艺公司那边进了新的演员,现在缺一个固定的化妆品供应商。”
  江清霾夹了根西芹,缓慢嚼着,“派你去跟她谈合作,计划书晚点sherry会发到你邮箱里。”
  她喝了我一大口汤,认真点头:“好,我回去就看。”
  “不急,等这阵过去了,你再去谈。”
  苏晚筝瞧他一眼:“什么不急,既然你都派给我了那就是当务之急。现在新兴演艺公司那么多,找贾月的人肯定很多,我要优先谈到最好的价格。”
  况且,她还挺有信心的。
  贾月现在不是沈宴的小女朋友了吗,靠着这层关系想不谈成都难。
  江清霾没再说话,他也说不上话。
  就这要工作不要命的性格,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能说什么?
  送苏晚筝回家后,江清霾环顾一圈周遭,保镖安排在别墅四方角,一边站两个,严密得连只麻雀都进不去。
  他摸出颗糖含在唇间,sherry给他开车门:“江总快上车吧,外面冷。”
  上车后,司机问他:“江总,我们现在去哪?”
  “去中心医院,看看席江燃。”
  sherry和江清霾到门前,发现一群记者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有的在吃麦当劳,有的趴在石阶上写文件。
  sherry看了觉得好笑:“这怎么回事?集体在蹲点谁呢?”
  江清霾沉默不语,经过一个记者边时,听他在问旁边的人:“今天咱们还能等到林如雪吗?上次她逃走之后,肯定不会再来了吧。”
  那记者信誓旦旦地说:“她跟席总干柴烈火、小别新欢,能忍着不见面?肯定会来,就是肯定会打扮得更严实一些,眼睛睁大了看。”
  “哦,好!”
  sherry听着心跳一颤,再抬头,果然见江总的表情狠狠沉了下来。
  这个林如雪胆子还真不小,竟然敢偷偷来医院见席总!
  一场绯闻炒得她还当真了?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两人上电梯时,sherry听见男人语气冰冷地说:“林如雪现在在哪?”
  “在……”sherry连忙查看手机行程,“现在在片场拍戏,晚上才收工。”
  “让她明天来找我。”
  “是。”
  电梯门打开,循着病房号走上前时,sherry脚步一下站定,望着后背贴在墙上,满脸失心苍白的女人。
  “是……宋小姐?”
  宋琉星一夜没睡的脸十分苍老。她穿着简单的毛衣针织裤,脖子上缠着一圈厚厚的围巾。
  见到江清霾时,宋琉星昏暗无神的眼里多了束光,上前试图抓住他的衣服,被sherry拦住。
  她警惕地问:“宋小姐,你想干什么?”
  “我……”宋琉星哑口无言,眼泪蓄在眼眶之中打转。
  她想见儿子,可她找不到任何能帮助她的人。
  只有面前这个男人足够强大,能帮助她。
  江清霾全然忽视宋琉星的存在,抬手敲了敲门。
  时博前来开门,表情微微意外了下:“啊,江总。”
  他微许颔首:“方便吗?”
  “请稍等。”时博进去几秒后,再次将房门打开,微笑侧身,“请进吧。”
  目送江清霾进屋,时博正欲关门时,一只惨白削瘦的手摁住门。
  宋琉星瞪大双眼,凄惨地颤抖着唇瓣说:“时助理,我求求你了,你再跟阿燃说说,让我见一下小泉吧……”
  时博眉头微皱,浮现一丝不耐。
  宋琉星昨天被那男人折磨过,再加上一夜未眠,手使不上力,时博一下就摆脱了她。
  关门前,时博冷声说:“没用的,宋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越是这样胡搅蛮缠,席总越不可能见你。”
  紧接着,房门“砰”一声重重合上。
  江清霾走至男人床前,瞧了眼床上阖眸养神的男人。
  阳光勾勒着他冷白的皮肤,五官轮廓深邃而硬挺,听到动静时,睫毛慢慢掀起,与他对视。
  “江总好兴致。”他淡淡开口,似是刚睡醒,嗓音沙哑,“刚在苏家吃过饭,就急着来看我。”
  江清霾笑而不语,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和一个苹果,缓缓削了起来。
  时博却突然紧张地皱起眉,目光紧盯着江总手里的水果刀。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江清霾。
  他手里拿着危险的东西,席总又那么虚弱……
  “你总盯她盯得那么紧,反而会让她不自在。”
  江清霾自顾自做着手里的事,“有我在她身边,你还担心什么?”
  “就是因为你在她身边,我才更要防紧。”
  席江燃冷笑,抬起胳膊遮了下阳光,“那天在宴会上,你明知老蛇要害人,明知灯上有装置,却还是放人进去了。”
  江清霾动作一顿,一整条从断过的苹果皮掉在垃圾桶里。
  “看来,席总什么都知道了。”他换了个姿势,眯眼瞧他。
  “在你切断吴骆手指前,我的人已经早就质问过他了。事情来龙去脉,我都清楚。”
  江清霾眸光凝了下,然后淡淡展开眉毛:“难怪,他当时承认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已经有人帮我撬过那张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