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病傻了?
  “真的不是了。”
  老人顿了顿,细问着,“有孩子了吗?”
  “有了。”
  “几个?男孩女孩?”他像是突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往阮璃璃身边挪了挪凳子,眼底满是老人独有的慈祥和欣喜。
  就像是他们家的小孙儿的事情。
  阮璃璃看了看北冥渊,北冥渊不知道哪里弄过来一块木桩,摆在了她面前,“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老人讶异的望着他们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笑了起来,“挺好的,挺好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聊着,“我先前也有一个姑娘,看起来跟你们差不多大。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也有孩子了。”
  “那她现在在哪?”
  老人混沌的眼中闪烁着细微的光,略略显得有些迷茫,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忘了。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老人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太好。”
  北冥渊点头,“也是正常的,她一定会过的很好。”
  “没有我,她过的当然好。”老人慢悠悠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阮璃璃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老人看了看他们,片刻后犹豫着问道,“姑娘,你会画画吗?”
  阮璃璃反应了一下,“会的。”
  他望着阮璃璃,眼底忽然滑过些许惊喜的微光,“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画一画你们家孩子的长得什么样子。”
  “你不要误会,我老头子一个人久了,膝下儿女都不在,就想着看看画像解解闷。”似乎是也觉得有些冒昧。
  老人不安的攥着手里的拐杖,殷切的望着他们。
  看起来有些害怕他们会拒绝。
  “画一个大概可以吗?”阮璃璃弯起唇角。
  毕竟皇子公主的画像也不能随便流传在外,总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可以的,背影也可以。”老人连连点头,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下低了低头,“可是……我好像没有纸笔。”
  阮璃璃抬起头看向北冥渊。
  北冥渊迎上了阮璃璃的目光,便心领神会的答应了下来,“我有。”
  老人不自在的搓了搓衣衫,“那,那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用的。”他们到底是不需要一个老人家给钱财。
  “那可不行。”老人态度坚决。
  北冥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纸笔,铺在一张简陋的桌子上。
  老人小心的凑在旁边,也不敢靠近画纸,生怕把画纸弄脏。
  日光穿过层层密林树梢,落在画纸上。
  *
  云绝半夜醒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一整天坐在书桌前,手里翻弄着奏折,一句话都没有说。
  九辞蹲在旁边,也不敢吭声。
  云绝一醒来脸色就很差,叫来的御医都被他赶了出去。
  说是自己没事不需要御医过来看病。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大早就说国政他已经可以接手了,便把政务全部收入自己这里。
  早上直接开始处理各种政务。
  北秦王担心又纳闷,这是闹得哪一出。
  不是前两天还说国师大人病入膏肓,昏迷不醒,像是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奔丧的样子。
  怎么今天就开始办公了??
  不论其他,王君王后不在,这国事还是不能马虎。
  北秦王怎么也不能放心。
  外面公公来了三两次禀报,“北秦王在勤政殿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国师大人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门口守卫看了看里面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国师大人约莫着是不会出来了。让王爷回去吧。”
  云绝坐在桌前,忽然听到了外面有推门而入的声音。
  “吱呀”一声小小的。
  摩挲在耳膜上,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接着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云绝没抬头,跟旁边的九辞说着,“不是告诉他们别进来了吗?去把门关上,把人赶出去。”
  “啊?”九辞顿了顿,转头看着人已经跑进来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云绝眼底光芒沉了沉,似是有些不耐烦,“别让我亲自赶人。”
  九辞没敢吭声。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个略略激动的声音,“你醒了呀。”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沉闷的房间里就像是水滴点开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让人为之心神一荡。
  云绝浑身猛地一僵,眼神中带出些惊异,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掩饰。
  “怎么不说话?”小姑娘跑上前,双手撑在了他的桌子前,皱着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云绝直勾勾的望着她。
  羽铃莫名感觉有些害怕,转头看向旁边的小麒麟兽,放轻了声音,“他该不会病傻了?”
  九辞谨慎的给羽铃递了一个眼色。
  它要是知道云绝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还蹲在这里守着他。
  羽铃抿了抿唇,小心的看了看云绝,“不然还是叫御医过来看看吧。”
  云绝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皱紧了眉头,眼前光影有片刻的恍惚。
  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也不知道怎么了。
  羽铃眼睁睁的看着云绝身形晃了一下,眉头皱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在场的两只都吓了一跳。
  云绝重重的咳了几声,晕了过去。
  “御医!快叫御医!”羽铃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手忙脚乱的上前。
  九辞慌慌张张的大喊道,“御医!御医!!”
  “哎呀,我不是让你叫御医,赶紧去叫御医!”羽铃慌忙把云绝扶到座位上,一抬手就沾了满手的鲜血。
  “啊?哦哦哦!”
  御医来看说是云绝急火攻心,再加上休息不好,也不知道他这是突然哪里来的急火。
  北秦王倒是也没有白来一趟,直接被留下来,继续处理国事。
  云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人,一见到他睁开眼睛,床边的宫女连忙跑了出去,“国师大人醒了!”
  接着御医跑了进来。
  云绝神情还有些恍惚,看着小跑进来的御医,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看。
  御医仔细的诊了诊云绝的脉象,“国师大人现下身体亏损还很厉害,一定要注意身体,切不可过分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