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青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扶着柳知默回了垂柳院。
  柳知默这里冷清,魏侧妃那里也不见得皆大欢喜,除去唯恐天下不乱的莹侍妾,另外几个对魏侧妃明里暗里的暗示并不见得多感兴趣,这个时候去针对苏锦,就是跟王爷过不去,谁也不想得罪王爷,自然也就不想掺和,只有莹侍妾,她本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女人,如今这人来了,抢了自己的宠爱,所以在这件事上显得特别积极。
  魏侧妃看他们心不在此,暗恨她们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却也知道勉强不得,只好叫他们回去,只留了莹侍妾一个。
  莹侍妾看所有人都离开后,心中冷笑了一声,却转头就对魏侧妃笑地谄媚:“王妃可是看那新来的不顺眼,王妃身份尊贵,若是怕脏了手,妾身倒是愿意代劳。”
  魏侧妃看她如此知趣,也没有绕弯子:“这阖府上下,还是妹妹最知道心疼我,我倒不是容不下人,若是人人都能像妹妹一样为我分忧,我巴不得府里多来几个呢。只是这人来路不明,王爷一时被她迷了心智,我掌管王府,却不能不管。”
  一席话说的自然是冠冕堂皇,听的人和说的人信的有几分却不一定了。
  莹侍妾却连忙笑着附和:“王妃说的是啊,王妃打理这王府辛苦,这种小事就交给妾身去办好了。”
  魏侧妃过来拉着她的手,温和地笑了笑:“要不说妹妹最心疼我呢。既然妹妹愿意代劳,那是再好不过。来,瞧瞧,这些东西,妹妹可还有喜欢的?若是瞧不上,过两天叫金楼的人过来,重新给妹妹你做两副。”
  莹侍妾连忙下拜:“那就多谢王妃了。”她看了一眼过来的红枫笑道:“王妃这里要摆饭,我也就不叨扰了,王妃就放心吧。”
  魏侧妃笑道:‘妹妹做事,我哪有不放心的。’
  送走了莹侍妾,红枫上前不解问道:“主子为何将这件事告诉她,还要她去对付那位?”
  这个莹侍妾之前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仗着自己是吏部尚书送的,自己又是个歌姬,勾的王爷总是往她那里跑,一个月,多半时间都待在她院子里,那个时候连主子也吃过她的亏,现在怎么反倒找她帮忙?
  魏青翎笑了笑:“她愿意代劳,我自然不能拒绝。再说了,这个什么苏锦来势汹汹,柳侧妃惯是不理事的,自然不肯出手,那什么黄平,不声不响的,谁知道她想什么,倒是这个莹侍妾,之前她最得宠,现在被人抢了去,我就不信她心中能咽下这口气,正好,叫他们两个斗去吧,咱们看好戏就好了。”
  “主子就不怕她把事情搞砸了,赖到主子身上?”红枫还是不放心。
  “哼。赖到我身上?我做什么了?她一个侍妾敢污蔑我。”魏青翎还不把一个歌姬放在眼里。
  红枫无奈,知道主子是定要出了这口气的,劝是劝不住的,只能暗地里帮她盯着。
  莹侍妾从魏侧妃那里回去也并没有闲着,现在她在王爷那里住着,不好下手,那去王爷那里露个面总是可以的吧。
  可惜任她使出浑身解数,王爷还是没有答应当天晚上去她那里,莹侍妾冷哼一声,狼狈地离开了。
  只是当天晚上慕清辰也并没有留下来陪苏锦,反而到了魏侧妃的院子,之后的几天,府里几个女人那里都走了一遍,苏锦心中腹诽,还真是雨露均沾,一个也不落下。
  不出几天的时间,听荷院便已经收拾好可以搬进去了,苏锦孤身一人来的,本没有什么行李,但是来时,慕清辰特地给她准备了几个大箱子,当时她只以为是掩人耳目的,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真的都搬进了她的院子。本来得了王爷的吩咐,听荷院收拾的已经很是精致,银杏又替她开了箱子,拿了不少东西出来,这听荷院倒真有几分王爷的宠妃住的样子了。
  搬过来的当晚慕清辰就来了听荷院,虽然这也是人家的院子,但苏锦倒是很自觉地将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主人。
  陪着慕清辰用过了晚饭,苏锦又开始紧张起来,明知道,不会真的发生什么,还是这么没有出息。
  果然用过晚饭之后,慕清辰让银杏下去之后问了问她这几日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就自顾自地开始看书了。
  他对自己视而不见也不是第一次了,苏锦早已习以为常,看他拿出书来的时候,已经自顾自地去端了茶水和点心放到他可以拿到的地方,然后自己寻了个远些的椅子,默默地坐了,之前在他那里,这样的场景也是反复出现,苏锦做起来是得心应手。
  看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慕清辰过来叫她,苏锦便要伺候他宽衣,然后等着他躺好了,自己再尽量小心地躺在床的外侧,一晚上睡的不可谓不小心。如今天气渐热,苏锦本就睡不安稳,加上心惊胆战,更是不能安睡,好在王府没有真正的王妃,也不用每日请安,她之前在王爷那里住着,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找过来,便在白日的时候再补觉,反正也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当她太过得宠。
  苏锦在床边热的睡不着,又不敢随便乱动,吵醒了慕清辰,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明日白天还可以补回来。
  没想到慕清辰并没有睡着,忽然开口说话了:“怎么还不睡?”他是一早就发现这丫头在他身后悉悉索索地不知做些什么了,往常她都是等自己躺好才躺下,其实自己睡的晚,每次都是她睡着了,自己才睡的,今日等来等去,竟然还有动静,慕清辰忍不住开口了。
  苏锦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王爷你还没睡?是不是我将你吵醒了?”
  慕清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睡不着而已,算了,你先睡吧,我再去看会儿公文。”
  苏锦愣愣地点了点头。
  没有了慕清辰在身侧,苏锦放松下来不少,一放松就容易睡着的多了,没多大会儿就已经睡熟了,连慕清辰何时躺下的也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自己醒来的时候,慕清辰已经在身侧了。苏锦心中惊讶,暗怪自己睡的太熟。
  慕清辰陪她用过早饭便出门了,留下苏锦一个人在听荷院里绣花,这是她这些日子在王府的日常,本来以为他们来势汹汹,一定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几日过去了,竟然风平浪静,苏锦有些手痒了,许多日子没有摸过绣品了,闲来无事,自己描了花样,打算做个荷包,至于为何想到要做荷包,那是之前她绣的时候被慕清辰看到了,他以为是要送给自己的,苏锦没敢辩解,只好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如今,这一个荷包也快完工了,苏锦抬头向门外看了看,这样大的太阳,自己也不想出门,想来今日就能绣好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慕清辰前脚刚走,莹侍妾后脚就来了。
  苏锦正认真地绣着手里的荷包,每每绣东西,她是再认真不过,自然也没有发现外头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等到她笑意盈盈地出声的时候,苏锦才反应过来:“莹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锦连忙放下绣品迎了出去,莹侍妾笑了两声:“怎么?锦儿妹妹新搬了院子,也不请姐姐过来坐坐,我不请自来了,妹妹难不成不欢迎我?”
  苏锦连忙赔笑:“岂敢?姐姐肯来我这里是赏光,只是我这里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请姐姐们呢。”
  她亲自将银杏端上来的茶递到了莹侍妾手上,莹侍妾看了她一眼,眼珠转了转,还是安稳地接了那杯茶放到嘴边抿了一下,笑道:‘妹妹跟我就别客气了,我啊,是早听说这听荷院的一池荷花开的好,早想来看看了,如今妹妹你住了这院子,少不得要多来叨扰你了。’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姐姐喜欢看,只管来就是了,妹妹哪有不欢迎的呢?”苏锦也笑道。
  莹侍妾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将整个屋子里的摆设瞧了个遍,越瞧心中越气,脸上还要陪着笑脸,这王爷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里拿,怎么不见给自己的暖玉阁添置些东西。
  放下茶杯,她转头又笑道:“妹妹真是个好人,不嫌弃姐姐我,不像那几位,明明大家都是侍妾,谁又比谁高了,整天横着眼睛看人,不过是仗着是,”说着她捂了下嘴巴,假装说错话地赔笑道:‘算了,算了,不说他们,妹妹陪我去看看荷花可好?’
  苏锦自然当没有听见她的话,只笑着说道:“姐姐有这样的雅兴,我自然应当奉陪。”
  莹侍妾瞧着她竟然也不好奇,心中疑惑,却不好明说,只好笑着要往池塘那里去。
  苏锦料想这位莹侍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在亭子里看了半刻钟的荷花了,跟自己说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闲话,苏锦也捉摸不透她想做什么了。
  却又不能不耐烦,只好陪着她周旋。
  莹侍妾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没有人过来,凑过来小声问道:“妹妹,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姐姐就提醒你一句,在这王府里,可千万别随便开罪莲侍妾。”
  苏锦假装不明所以:“哦?姐姐这话怎讲?”心中冷笑,终于要说到重点了,她还以为能有什么高明的招数,原来是想要自己去招惹莲侍妾,她是太后的人,招惹她就是给太后难看,到时候要打要杀,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她也不能说是不聪明了,只是她以为自己刚来王府,不知道其中内幕,却不知道王爷为了让她不至于刚到王府就被这些女人害了,早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她。
  莹侍妾看她一脸懵懂,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刚来,自然不知道,咱们这位莲侍妾,那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来了这王府,就是两位侧妃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我就怕妹妹你得宠,又什么也不知道,将她得罪了去,到时候去太后娘娘那里告你一桩,就是王爷宠你,也保不住你啊。”
  苏锦诚惶诚恐:“多谢姐姐提点,苏锦记下了。”
  看着她害怕的神色,莹侍妾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莹侍妾便借故告辞了。
  苏锦对她的话倒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她早知道她们的来历,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就算他们来找她,王爷也会帮自己的,倒不是因为宠爱自己,而是自己毕竟也是帮他的忙不是。
  莹侍妾从苏锦那里回来,心满意足地叫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过来吩咐了几句,笑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厨房里,银杏刚到厨房准备拿苏锦的午饭,一碗莲子羹本是每日的定例,今日却被告知一早给他们准备的已经叫莲侍妾的人端走了,银杏自然不满,叱问了他们几句,厨房的人倒是知道如今她的主子得宠,小心地赔了几句,谁知就那么凑巧,本来已经拿过午饭应该不会出现的丰儿这会却忽然出现在了厨房,见银杏仗势欺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人说着就要吵起来,还好是厨房的人不想将事情闹大,连忙重新做了莲子羹,叫人给银杏端了过来。
  银杏本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在这王府里,你若是忍气吞声,必定会让人欺负了去,自己作为主子的贴身丫鬟,自然不能轻易示弱,现在主子还得宠呢,他们就敢把东西先给别人,这个时候自己不说两句,以后还有他们主仆的活路吗?
  如今闹也闹了,东西也端来了,她不想再跟此人纠缠下去,便想端了东西离开,谁知那丰儿却死活不肯让她走,完全是胡搅蛮缠,银杏也气急了,非要走不可,两人不可避免地动了手脚,边上的人看着也不敢上去拉,一个是新得宠的侍妾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太后赐的人身边的人,他们自然不想卷入其中,只能看着他们将事情越闹越大。
  最后两人身上也都挂了点儿彩才肯住手,丰儿哭着跑去找莲侍妾撑腰了,银杏也要赶紧回去给自家主子送个消息,免得王爷问起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