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狠狠的一头撞在地上,右边额头都肿了。
  “季予南,我求你了,放过他们吧。”
  这个动作让时笙眼眶里一直摇摇欲坠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用将证据曝光来威胁季予南放过那些帮她逃跑的人。
  但最终。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季予南不要脸的程度。
  时笙面无表情,紧接着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板上,“我求你了。”
  季予南后退了两步,他分辨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种怎样的情绪,这一动,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尊严呢?”
  她居然为了这个男人给自己下跪。
  时笙无声的笑了一下。
  尊严?
  和人命相比,尊严算什么?
  她现在的境况,又如何能承担起这么沉重的责任。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可以硬气的不服软,不认输。
  但那么多人,凭什么为她的硬气买单。
  “我求……”
  时笙的身子弯到一半。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电话断了。
  这次,她甚至连艾伦的声音都没听见。
  ……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半。
  时笙握着手机,维持着磕头磕一半的姿势,急促和激烈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格外的清晰。
  她死死的捏着手机,手指关节泛白,额头慢慢抵着地面,像是一只欲将自己埋进沙堆里的鸵鸟,用力的抵着。
  时笙一直在流泪。
  似乎感受不到额头上传来的痛感。
  眼神里是那么深重的怨毒和恨意。
  撑着地面的那只手缓缓收紧,指甲断裂,鲜血从指尖涌出来,染红了掌心下的地板。
  “季予南,”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哽咽着重复叫着那个让她咬牙切齿恨到心里的名字,“季予南,季予南……”
  没人回应。
  手机嘟嘟的一阵忙音后已经自动回到了主桌面,那是一张合影。
  她和季予南的。
  其实也算不上是合影,只是一同入境而已。
  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拍的,又是什么时候设置成桌面的。
  因为某种原因,她看见了,却一直没换。
  现在再看,却只觉得无尽的讽刺。
  时笙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疼痛和眩晕让她几乎没办法
  艾伦。
  对不起。
  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认识她,他现在还是那个为了和父亲怄气,处处挑战极限运动的少年。
  也许会死。
  也许不会!
  但他一定是死得轰轰烈烈,成为无人超越的里程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没有任何意义的……
  死去。
  …………
  时笙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地板上,身体冰凉,额头滚烫,脑袋昏昏沉沉的。
  额头上清晰的痛楚传来。
  她伸手一摸,已经肿起了很大的一片。
  发烧了。
  时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几步倒在床上,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想喝水,但酒店房间没有现成的,需要拿热水壶接了水烧开。
  不想动,就强迫自己忍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
  床很软,很暖,再加上心力交瘁。
  睡梦中,手背上像被蚂蚁咬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一缩手,但被握住了。
  那点疼并没有持续多久,时笙很快便忘记了。
  等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里。
  周围是一片标志性的雪白,头顶的支架上挂着药品,那根透明的细管一直顺着药瓶连接到她的手背。
  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十几岁年纪的一个小男孩,正双手环胸打盹,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睛。
  见时笙正撑着身子准备坐起来,惊喜的问道:“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发烧都烧到40°了。”
  他用的是本地的语言,时笙听不懂。
  见时笙费力的坐起来,小男孩急忙起身搭了把手,扶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