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才学初现
  老刘头把脉半天,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看得周遭本在闲聊的祖孙二人逐渐没了声响,紧张地看着他与云浅凉。
  云浅凉原本心态还很平静,这会竟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不禁有了汗意,甚至心里有些动摇起来,怀疑她这不要钱捡来的身体当真有病。
  顾亦丞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云浅凉的左手,像是在安抚般,实则是为了让她的脉象不正常,而往她体内渡了些许内力,使得她脉搏混乱起来。
  老刘头正欲收手,发现脉象突然有变,刚移开寸许的手当做是没摸清般,重新号脉,这会他眉头一下紧皱起来。
  不过这次他很快的收了手,在松手时眉头也松开了。
  “夫人脉象缓慢虚浮,脉象不实,乃体虚所致,我开张药方调理即可。”老刘头只做简单诊断。
  云浅凉收回手,面上淡然的笑笑,内心揍人的心思都有了,又是面色凝重,又是眉头紧皱,得出的结果只是小小的体虚,这不是存心吓唬人吗?
  老刘头写好药方后,吹了吹纸上的未干的墨汁,递给顾亦丞。
  “相爷,请您过目。”
  顾亦丞接过,看了好一会,“就按这药方配。”
  云浅凉目光有疑惑闪过,一来顾亦丞不是大夫,药方给他看无用,二来他不清楚她的身体状况,按理应给她说说药性,看她是否受得了?
  “没事就好,云丫头,你莫要太操劳,早日养好身体,也好为顾家传承香火。”安国侯叮嘱交代。
  “劳外公费心了,我定会好好养着。”云浅凉笑眯眯地回答。
  她要过的正是清闲日子,闲来无事数数钱,最是惬意。
  “你也赶紧把府里那些歌姬舞娘遣走,别把相府弄得乌烟瘴气的,要是因此让云丫头受委屈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安国侯眉宇间的祥和,就如寻常的祖孙般,半点架子没有。
  “您打得到才是。”顾亦丞端起茶杯闲闲的回答。
  安国侯两眼一瞪,恨不得踹人两脚,“我打不到不会叫濯青打?”
  “侯爷,您想多了,我根本不是相爷的对手。”立在后面的侍卫诚恳作答,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安国侯气愤地指着临阵倒戈的侍卫,气的不轻。
  “外公别生气,我不介意的。”云浅凉提起茶壶,为安国侯空掉的茶杯里添满茶水,亲自端给他,“相爷平日里操劳国事,身心疲惫,难得闲暇时有些爱好,我怎能剥夺相爷的乐趣呢?”
  云浅凉袅袅出声,带着微雨初晴后的清新,听得安国侯一下气顺了。
  养个外孙没有用,还是养个女娃娃贴心。
  “还是云丫头懂事,真不知道是谁老在外面传你坏话,生生把一好姑娘传成恶人,改明找到散播谣言的人,外公派兵灭了他们。”安国侯眼里闪过厉色,当真是有些生气了。
  因年轻时常年征战的缘故,他生气时眉眼间的凌厉,竟是不必年轻人要少,反而沉淀着满满的威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市井流言本就是百姓鹤短凫长而致,只能听十信三,太过介意反而让人以为我肚量小。”云浅凉尽量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姿态,出口之言更是在心中斟酌过后才道出。
  顾亦丞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问,注视着那个伪装得极好的女子。
  太不寻常了。
  二人在安国侯府待到傍晚,顾亦丞有事在身,两人方才离开安国侯府。
  踏出府门那一刻,云浅凉不禁松了口气。
  她无意探知太多,安国侯却欢喜的与她说,她真怕自己不小心知晓了不该听到的秘密,惹来杀生之祸。
  马车上,云浅凉心事重重,脸上神色凝重得好似天随时会塌下来,而她顶不住一般。
  “京中各类传言皆道云大小姐乃庸俗无华之人,鹤短凫长这等小众成语,云大小姐却可信手拈来。”顾亦丞手指轻敲着小案上的琉璃瓶,瓶中养着一尾漂亮的红锦鲤。因他手指敲动而惊得锦鲤在瓶中之水里逃窜,那如一层红色薄纱的鱼尾,散开后如红墨滴入水中,在水里晕染开来,如梦似幻。
  云浅凉有一瞬错觉,她好似那被困琉璃瓶的那尾鱼,若无人把她放出瓶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可惊扰她平静的生活。
  如此一想,云浅凉骤然觉得不舒服,她握紧了藏于袖间的手,抬头只是那张满是兴味与调笑的脸,双目锐利。
  “堂堂相爷,已经堕落到靠拆穿我来寻找成就感了吗?”云浅凉眉目间染上讽色,眨眼间功夫对给她施压之人充满敌意,如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的刺。
  “本相只是好奇,嫁给我的人是戴着面具的人偶,还是以往的云大小姐是受缚的傀儡?”顾亦丞饶有兴致的挑起眉眼,嘴角那不正经的笑意令人火大。
  “琼宫亦闻祸起声,谁家宅院无是非?逆境求活,若无半分手段,如何绝处逢生?”云浅凉并不扭捏,在老狐狸面前遮掩行事,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丑。
  云浅凉的言论惹来顾亦丞的深思,一个失势的嫡女,太过出色,只会活不长久,理由确确实实地站住了脚。
  这样一来,云浅凉便不能轻看了,一个能在逆境里隐忍求生之人,经得住流言蜚语,心性定然强大,他想要探知她嫁入相府之因,怕是要难上几分了。
  “既然如此,云大小姐为何不继续伪装下去?”顾亦丞明知故问。
  云浅凉抿唇皱眉,望着顾亦丞笑得邪魅的脸,玩味的兴致越发的浓了,好比猫捉老鼠,分明可以轻易将对手碾压,却可以让对手表现一番,那种让人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让她不爽。
  云浅凉半敛眉目,沉下心思,将心间的浮躁摒除,幽幽说道:“我这人笨得很,不似相爷这般目语额瞬,少不来时常被你抓到把柄,与其坐等怀疑让行事不利于我的安危,不如老实交代好些。”
  以往的云浅凉是否在韬光养晦,她不知道,但如今的她不聪明些就会死。
  一颗死棋,仅剩的存在价值就是死。
  她若不想死,就得让别人明白,云浅凉绝非无用之人,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展露锋芒是她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