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呜……哐当哐当哐当……
  来的时候是卧铺,回的时候却改成了四人间的软卧,而且还是那种一拉上门,就独立的小包厢。
  不得不说,粟和平还是很有权力的,在这个年头,四人间的软卧,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票,严肃的说,这种票还属于特供。
  听着这又熟悉又回味的绿皮火车行驶声,江丫头总算把闹腾的李小木给哄睡了,一抬头,就看到李小树,居然一屁股坐到了他爹的大腿上,还满脸兴奋,又一板正经的拉着他爹说。
  “爹啊,我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但没关系,等回到家啊,我就把爹的宝贝,全找出来给爹看,等爹看完了,保证爹能想起来。”
  别看李小树还只有7岁,可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装在他心里呢,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他爹赶紧恢复记忆,所以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的孩子天性,突然就让他十分操心起这事来。
  李琛微眯着眼,不着痕迹的扶着小子的腰道:“我还有宝贝?”
  “那当然啦,爷爷说那些都是爹的宝贝,从来不让我和小木乱拿出来的玩,有一回……”说到有一回,李小树就嘎然消声,猛不丁的就缩了缩脖子,表情很是心虚的左顾右盼。
  就像小孩子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让大人知道,但在得意忘形中,又不经意的说漏了嘴,所以满是后悔,并心虚的转着眼珠子,脑子飞快的在想办法,想糊弄过去。
  李琛淡淡的瞥了眼江丫头,看着酷似自己的李小树,慢幽幽的道:“有一回什么?”
  李小树连忙眨眼睛,一边从李琛身上慢慢往下爬,一边急声道。
  “没什么,没什么,反正爹别着急,我和娘一定能想出办法,让爹恢复记忆的,您就放心吧,昨晚周二叔都说了,只要爹回到村里,看到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就一定能想起来。”
  看着儿子说漏嘴,还拼命想掩饰的熊样,江丫头都无语了,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蠢儿子说的是那些宝贝了。
  说起来,那些东西还真是李琛的宝贝,其中两样,还可以说是传家宝。
  “嗯,这个我信,可男子汉大丈夫,话不能只说一半,有一回什么?”李琛扬了扬眉,就像猫戏老鼠那般,不动声色中就把从他给重新提溜了回来。
  坐在他对面的江丫头,正好就看到,李琛的手指,轻轻在蠢儿子腰上来回摸了摸。
  这一摸,李小树吓的全身僵直,别看他平时猴皮猴皮,还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对李琛这个爹,是打从心眼里又敬畏又孺慕。
  这下李小树欲哭无泪的朝江丫头,发来求助的信号。
  江丫头无语凝咽,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慢慢低下头,直言不讳的道。
  “你从小到大的东西,爹都给你好好保存着,有一回,他趁爹不注意,诓爹说牛跑了,偷偷撬了锁,把你小时候玩过的木枪,拿了出去玩坏,爹很生气,就狠狠揍了他一顿。”
  李琛挑眉,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臭小子吓成这样。
  不过木枪么!
  他记得,那是他走丢前,粟和平身边的警卫员给他做的,原来还在啊。
  “还有什么?”
  “还有一块玉佩,两块你寄回来的一等功二等功勋章,剩下的就是你从小到大读的书,练的字,杂七杂八很多东西,爹都舍不得丢,全部都锁在箱子里,等回去了,你确实可以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想起来。”
  李琛点头:“木枪和玉佩,是我走丢前就有的。”
  江丫头知道,她嫁给李琛没多久,公爹就指着那些东西告诉过她,说那把木枪和玉佩,没准就是李琛以后认亲用的信物,所以公爹保管的格外仔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把木枪,就把宝贝孙孙给揍了。
  好在如今李琛认亲,并没有用上那两东西。
  正说着,去打开水的周弘民回来了,一进来便道:“我刚才在排队打开水的时候,听人家说,从坤明去广栋的国道上,不但下大雨涨洪水,还发生了山体滑坡,压死了一车的人。”
  周弘民说完,啧啧啧的直摇头:“还好咱们坐的是火车,要是坐汽车回,没准也得碰上这吓人的事,一车的人呢,那得死了多少啊。”
  江丫头拧了拧眉,很诧异他去打个开水,还能听个新闻回来。
  “坤明往广栋那是南下,咱们要坐汽车回,走的也不是那条路线。”江丫头搭了一句。
  周弘民一愣,惊讶的就看着她道:“你咋知道不是同一条路线?”
  江丫头哭笑不得,忙道:“学校里不是挂了张地图吗?咱们熊县是北上,广栋是南下,当然不是同一条路线啦。”
  但凡是学过一点地理,看过全国地图的,都知道好嘛,周弘民也太容易大惊小怪了。
  听她这么一说,周弘民才恍然大悟的直点头:“说的也是,那咱们是北上,跟南下没关系,唉,只是没想到,这南方下雨还能涨洪水山体滑坡,听着怪吓人的。”
  江丫头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搭话,要知道这个年头,信息并不发达,所以周二哥才不懂南方和北方不同。
  北方这个时候是春雨贵如油,可南方气候潮湿,一下雨就会连绵不绝,造成洪水还有山体滑坡,那是常有的事。
  可就在她笑了笑没搭话时,却发现李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弄的她很是紧张,立马就在想,难道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李琛的眼神也太犀利了,尤其是他一瞬不瞬的看人时,总给她一种,十分强烈的穿透力感,仿佛在他的注视下,任何人都无所遁形。
  这男人,还失着忆呢,可身上的压迫力却不减反增,害的她都有些心里发慌。
  “你看我做什么?”
  李琛垂帘,扭头问周弘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他们说是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他们是刚上车的乘客?”
  “好像是,不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事,我还听他们说,那一车人至少有二十多个,全死了,车都被泥石流冲到了山涧底下,真是吓人,琛哥儿,你在这边呆的时间长,这边一下雨,就真的会出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