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
  本来他是不想问的,可今天江满军那些话,实在让他太愤怒。
  仗着几分酒疯,就当着他的面,把她往死里贬,还明目张胆的说偏心她妹妹,何偿不是打了他李琛的脸,把他置于何地。
  所以此时,从来不喜怒于形色的他,为此而破了功,他也不后悔,因为夫妻本就是一体,更何况从男人的角度来说,打他贬他都可以,反正他皮糙肉厚无所谓,可贬她伤她,就是不行,谁来也不行!!!
  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听到他说另有打算,江丫头就难堪的心虚,其实在看到叶念秋时,她是有打算的,可要说见外,她又觉的委屈。
  虽说结婚八年,还共同有了两个孩子,可他和她在一起的天数,连手指头都能数清,想要她对他不见外,得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
  “我很抱歉,刚才是我见外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会对你见外?”江丫头咬着牙反问。
  李琛锁了锁眉,顿时醒悟般的深吸了口气,眼里浮出自责的道。
  “是我不好,我应该要更有耐心一点。”说完,他转头阴沉的看着江满军。
  军法有言,攘外必先安内,所以现在,他想一掌劈死江满军。
  “刚才你说,她若不干话,就打死她?打过吗?”
  江满军摔的已经哼哼了半天,见没人理他,才迷迷糊糊的想爬起来,可喝醉的人,手脚那里会听从使唤,所以爬了半天,连坐都没坐稳。
  听到有人好像在问他,打死谁,江满军下意识的就道。
  “打谁?哎呦,快扶我起来,我摔了。”
  李琛脸黑如墨,动都懒得动的道:“打江丫头。”
  听见名字,江满军立马就来话了,涨着脸粗着嗓门就喊。
  “废话,不打那死丫头,她能听话吗?不听话的人就得打,往死里打,打到她怕。”
  很好,还要往死里打,李琛捏着拳脸色越来越冷。
  原本还觉的自己脸面全无的江丫头,这会心情忽然变好,尤其是李琛替她出头,那种感动,就烫的她全身都暖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琛问。
  江满军翻了个白眼:“我管你是谁,反正,这不听话的孩子就得打,往死里打,呃……”打了个酒嗝:“就是咱们伟大的1号也是这么说的,棍子底下出孝子,就算她男人回来,替她撑腰,我也敢这么说。”
  好哇,这话运用的相当好,顶瓜瓜的好。
  “那你的小红英干不干活?”
  “小红英?她当然不能干活,她可是我亲闺女,大学生,将来还要给我带个城里的大学生女婿回来的。”江满军瞪眼,好像还给他说急了。
  江丫头心一痛,偏过头便深呼吸。
  李琛怒的冷笑了起来:“那要是你的小红英不听话,你打不打她?”
  “那也不能打,亲闺女打不得。”江满军有些吼累了,东倒西歪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他第二次说亲闺女了,李琛捏着拳头凑近了道:“那丫头难道就不是你的亲闺女?”
  “闺女?那当然是闺女,我说你谁啊,老问这些干嘛。”说着,江满军开始打盹,眼皮子都仿佛睁不开了一样。
  “不知道我是谁对吧。”
  “你谁?”
  “那就好。”李琛冷笑的拎起江满军,就把人拖下了炕。
  那动作,粗鲁的就像好江满军不是人,而是一口麻袋,害的她都倒抽了口气。
  “你干嘛?”
  “送他回家。”李琛没好气的道,他是真的想一掌劈了他的。
  “恐怕我娘不会开门,刚才我回娘家叫人的时候,我娘就说了,不准他回去的。”江丫头无奈的摊手。
  可李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爹偏心都偏到指甲缝了,你还管他?”
  “是挺不想管的,可我能怎么办?”江丫头咬唇,水汪汪的眼里,仿佛就蒙了一层雾水。
  李琛看的心疼:“先凉拌,他们不疼你,我疼你,等我回来。”说完,他提起江满军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而江丫头惊震的呆在原地,脑袋嗡嗡的就像有回音那样,不断的重复……
  他们不疼你,我疼你。
  他们不疼你,我疼你。
  ……
  呃!
  他为她生气,还气的想打她爹。
  这算不算是,今天在所有的糟心事里,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江丫头阴转多云的抿了抿唇,就笑着在想,他会怎么把爹送回去。
  以她对娘的了解,娘说了不会开门,就铁定了不会开门,那怕是李琛去送,也没什么好果子吧。
  转身进了厨房,江丫头往灶里添了根柴,看着那熊熊燃烧的柴火,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爹娘对她和红英,果然是偏心的。
  那句傻子蠢货,骂的很有道理,她无从反驳,那以后她要怎么办?继续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装作不知道?
  恐怕做不到了吧。
  不由的,江丫头有些愁容满面。
  思量了很久后,她才抬起头,吁出了一口浊气,告诉自己:“罢了罢了。”
  这辈子,她只求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凡事无愧于心就好。
  就在这百转千回时,忽然李琛说:“罢了什么?”
  江丫头吓了一跳,忙抬头,就看到火光中的李琛,已经恢复平静的回来了,就那么站在厨房门口,定定的望着她。
  他漆黑深邃的眼里很复杂,像噙了对她的怜惜,也噙了对她的坚定。
  顿时江丫头笑了:“罢了不想去计较呗,也觉的我以前挺傻。”
  李琛抿了抿唇,慢慢地向她走来,直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是挺傻,还让我很生气。”
  江丫头翻了个白眼:“你气什么,跟你见外么?那又不全是我的错。”
  李琛竟无言以对,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是气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争?有什么好争的,我娘和我小姨就是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她和我小姨又得到了什么?与其争,还不如不争不气不恼,且看将来究竟是谁比谁过的更好,才是真正的王道。”
  在这一点上,江丫头认为娘说的没错。
  争宠往往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觉的并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