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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么实儿,要你来翻扯,一边去。”
  骂完同伙,男人舔了舔唇,重新看着江丫头。
  “整的,亮个道儿?”
  “亮,是怎么个说法?不亮,是怎么个说法,没得亮,又是怎么个说法?”
  既然知道,这是他们招子,那还急什么急呢,会一会也好,省得东拐西拐,藏头收尾,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男人咬牙,恶从胆边生的告诉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一娘们给唬住了,掉份。
  “亮,咱们就寻思寻思,不亮,今儿个就全须全尾了,没得亮,呵呵。”
  笑的很阴森,话中有话。
  江丫头掩唇:“哦,那不亮和没得亮,就是想百年了咯?”
  百年就是杀人灭口,只不过这胆儿,这豪气,着实让她觉的好笑,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了么。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有道是强龙莫压地头蛇。”
  “在这片儿,还有蛇?我以为人人都是潜龙在渊呢。”她笑的更欢实了些。
  男人被笑的恼羞成怒,强忍着他的爆脾气,拱了拱手。
  “既然点卯儿了,那咱就不说老倥儿话,是肩子还是点子,您摆个道儿吧?”
  江丫头挑眉,老倥儿是指外行人的话,肩子是朋友,点儿是敌人。
  可问题是,敌人和朋友她都不想要。
  就在她思索如何回答时,站在她后面的男人,火刺刺的就炸庙了。
  抡起拳头便冲了过来,还大声的喊:“特他么大爷的,还跟她倒口个啥,端就完了,让她拉了胯,消消停的齐活儿!”
  这人猛地一冲,还想寻思寻思,再摆摆道的男人,就没得选了,想文盘都盘不了,只能来个先武后文。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地盘,那能被一个外来的小娘们,真给唬了愣。
  传出去,他不要脸,上头的爷还要脸呢。
  而早有准备的江丫头,当然不会让自己吃亏,早已蓄了力的后脚跟,往胡同的墙边一踏,借力打力,直接跳起半米高,甩腿便是一记横踢。
  “咚”的一声巨响,人被她撂倒了。
  那男人见同伙沉不住气,不但动了手,还吃了亏,那里还压得住邪火。
  这特么还是个女的呀。
  “玛哒,拉胯就拉胯。”
  打!
  打完再摆道点亮子。
  江丫头敛目沉眉,只感觉一道拳风袭来,她正想点墙翻身,并再次借力打力,卸劲再反击时,眼角余光,就看到身后的某个角落,嗖的一声。
  势如破竹的暗芒,直接落到了男人脸门上。
  “啊!”男人惨叫,血光四溅。
  那里还用她来卸力,男人直接捂了面门,就痛的退了三步。
  江丫头瞳仁猛的一缩,快速的看向那个角落。
  就听男人大骂了一句粗口,拉起同伙就喊:“被套桩了,赶紧颠儿。”
  血溅了一地,但逃跑的速度,真心不是盖的。
  话还没落地,两人就像丧家之犬,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江丫头懒得分神去看,目光灼灼的望着角落。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故意要应景,还是77年的春节实在太冷,竟然又下起了雪。
  一开始,雪花还很小,细细碎碎的。
  可没几分钟,就成团成团的落,如漫天的棉絮。
  不但迷了视线,也照的天上地下,空空白白,白到任何阴暗角落,都能依稀看到人影。
  “唐立?”
  喊出这个名字,江丫头是惊悸的,更控制不住让自己屏气凝神。
  因为她知道,但凡有唐立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安严。因为唐立从不离开安严身边,说他是安严的一道影子,都不为过。
  站在角落里的唐立,冷哼的喷了口气,倒也光棍,抖了抖身上的雪,便站到了胡同路的中间。
  他不说话,虎目藏冰的看着她。
  “呵,好巧,你们这是?来拜码头?”她干笑,不着痕迹的搜索周围。
  可是……周围除了唐立刚才站的那个角落,没有其它的藏身之处。
  不见安严呀。
  白茫茫的雪光里,根本就让人无处可匿。
  他人呢???
  “你想多了。”唐立转过头,不想看她。
  声音虽冷,可他的动作,却透着一丝古怪,很孩子气。
  “我想多了?那你这是……特意的……出手相助?”不会吧,这时,她心如擂鼓了,并快速的后悔,自己不该这样问。
  万一唐立要说是呢?那岂不是连遮羞布都没了。
  “不是助,是救!”唐立没转头,但故意强调了个救字,冷硬的越来越像是在赌气。
  江丫头心里咯噔,暗骂自己果然是问错了话。
  “谢谢你救我,那你主子呢?”
  一咬牙,她就告诉自己,说就说了吧,大不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却不想,唐立眸色暗沉……
  那眼睛,仿佛压着沸腾的岩桨,越发冷嗖嗖的道:“你还想见他?”
  这口气,像质问,又像是冷嘲,个中含义博大精深,让江丫头摸不着头脑,但更多的,像是她要见安严,是很不自量力的嘲讽。
  “当然,难道说……”
  唐立冷哼,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转身就走,那种鄙夷又高高在上的态度,若换个平常人,只怕早就无地自容了。
  可江丫头不是平常人,无地自容这个词,不适合她。
  她只是很窝火,窝火的想骂一句,你拽个毛线,她根本就不想和他们纠缠好嘛,避都来不急了。
  玛哒!害她连粟安然的下落,都来不急问。
  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后,看着漫天的雪团,她这心里,就生出一丝奇怪。
  为什么不见安严?
  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
  缓了好一阵,她才若有所思的往小四儿胡同走,到了派出所,片儿公安,也没怎么刁难,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她签了保释书,把刘华轩和粟漧英,一起领了出来。
  刘华轩怪不好意思的朝她干笑,死皮赖脸的朝她嫂子长嫂子短。
  好像,认识她很久了似的,至于,今天上午她故意和他妈过不去,放的鞭炮打的脸,仿佛跟他完全无关。
  而粟漧英,估计这会酒也醒了,所以全程低着头,乌云盖顶般的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