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
  果不其然,一直等到下午,李琛铁青脸回来了。
  不是李琛无能,而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逼着唐立去找,唐立也会措手无策。
  不得不说,粟安然找了个好帮手。
  而且还是最优秀的狐狸,以及猎人。
  “丫头!”李琛捏着拳喊她,熬到通红的眼睛,已告诉她,他想问什么。
  可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我没有办法,只怕逼唐立也没有办法。”
  李琛很受挫,一拳打在床头:“我再去找。”
  那怕把四方城翻个底朝天,他也在所不惜。
  看着琛哥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又转身走了,她无力的头晕目眩。
  接连三天,找了整整三天。
  四方城的地,是真的被翻了三尺,可粟安然和安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辗转反侧的所有人里,大概只有乔娅是最高兴的。
  因为只要没有找到人,她的安然就定不了罪。
  而此时,还不知道消息的公爹,以及宫婆婆阮婆婆,眼看着开学已经一个星期,可小树和小木还没回来,左右思量下,就找了过来。
  收到警卫员传信,江丫头才想起,公爹和宫婆婆阮婆婆,已经迁过来了。
  仓皇中,她顶着很多人同情的目光,赶到院区大门。
  就见公爹伸着脖子在往里看。
  不可思议的是,后面居然还站了个郑立新,以及很久不见的周二哥,周弘民。
  看到她出来,郑立新眼前一亮,超过公爹便朝她急忙道。
  “江大姐,我是来找红英的,你知道她在哪吗?”
  还想找江红英?
  去黄泉路上找吧!
  她错过郑立新,朝周二哥点了点头,然后才依次喊了人。
  “爹,你们咋来了?”一句话,在她心里嚼了十个来回,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五字真言,最好装糊涂。
  公爹和两位婆婆,是知道她和李琛去了坤明的,所以看到她很惊讶。
  因为爹说不出话,所以由宫婆婆代言。
  “那你们啥时候回来的?”
  “前脚刚到,我刚想回去看你们,你们就来了。”江丫头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先平静点,平静点,总不能一上来,就对公爹和婆婆们说,小木没了。
  会要了三位老人命的。
  “这样啊,我们也是看着,这学校都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了,小树和小木也不见回来,所以过来问问。”
  宫婆婆几个,还只当是粟和平想孙子,所以把两孩子都留在了大院。
  “小树已经上学了,他爷爷派人接送呢,顾大哥没跟您们说吗?”
  被点名而不在场的顾红星,那敢多说一个字,她拿脚趾头想,都知道顾红星等人,一定是避着公爹进进出出的。
  在她说完,很明显的,在公爹脸上,看到了失落。
  公爹肯定是在想,那是粟和平的亲孙子,想亲近亲近,就是理所当然,他这个没有血缘的便宜爷爷,能有什么资格抱怨。
  面对这样的误会,她心很疼,可又不能当街解释。
  一片详和中,她跟粟漧英打了声招呼,让他等小树放学后,就把人领回四合院,便带着大尾巴唐立,回了四方城的新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新家。
  看着装潢一新的四合院,她茫然的就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同意琛哥的计划,而是坚持陪公爹,以及婆婆们,迁来四方城,那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丫头,你心不在焉的,是出什么事吗?”阮婆婆趁公爹没注意,悄悄拍了拍她的肩。
  宫婆婆耳聪,也跟着回头看她,虽然眼睛看不清,可微妙的情绪,她感觉到了。
  “是啊,顾大哥呢?”她回神,话一落地,就见顾红星从北方的厢房,走了出来。
  她无声的说了句:准备车吧。
  顾红星就懂了。
  明白她的决定,唐立也不好多说,但神奇的是,他居然往边上站了站,仿佛已经做好,随时准备扶人。
  还挺有良心。
  艰难里,她扶着阮婆婆进了屋,平静的给大家倒了杯水。
  才缓缓地……跪在公爹面前。
  公爹吓了一大跳,如触电般站了起来。
  阮婆婆和宫婆婆,更是脸色大变。
  “爹,婆婆,是出事了。”
  ……
  朝区公立医院。
  收到信急忙赶来的李琛,还有大哥,刚赶到急救室门口,阮婆婆就把大哥拦了下来。
  而宫婆婆提起拐杖,便往李琛身上劈。
  李琛条件反射的要避开,可在瞬间又挺直了腰,如标枪般站在那,任由宫婆婆的拐杖,把他劈了个结结实实。
  “你糊涂呀,出了这种大事,竟然还瞒着我们?你要早点说,小木他……小木他,怎么会如此?你糊涂呀,糊涂呀。”
  宫婆婆气的已泣不成声。
  而公爹,还在抢救室里,这是公爹第二次进抢救室了。
  江丫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是她莽撞,而是,小木的离去,根本就没办法瞒公爹。
  那是一个活人啊,人没了,怎么可能瞒的住。
  她能做的,只能是把风险降到最低,以最快的速度,把公爹送来医院。
  仅仅如此。
  就在这时,门口的红灯灭了,带着白帽子的主治医生,从里面探出头,很不满他们在抢救室外打人哭闹的呵斥。
  “谁是李三福的家属?过来接一下,病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们要想办法安抚,不然导致二次抢救的后果会很严重,还有,医院禁示喧哗,有什么气留着回家发。”
  絮叨中,手术室的门被全推开了,公爹挂着点滴,躺在病床上,拼命想抬起头来,看她们。
  李琛用眼角余光看着,全身轻颤,不敢向前。
  曾经像铁打一样的汉子,如今已悲伤的逆流成河。
  江丫头握了握他的手:“怪我吗?”
  李琛无声的摇头,理智的说,丫头没有隐瞒,是对的!
  而这些天,他不敢回大院,就是无法面对爹和宫婆婆等人,所以……他那有资格去怪。
  “没事的,爹能扛过来,一定能。”从那个年代走来的老人家,早已不俱风雨,如今倒下,只是因为太难过,太难过……
  可小木的去世,谁又不难过呢?
  儿女都父母的心头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