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矮胖子缩着脖子,被饶夜炀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我解释说:“我怀疑是林笔吏,不过现在还没确定。”
  “林笔吏……”饶夜炀抿唇,沉思半晌,道:“罢了,如今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坐那笔吏的位子了。”
  “你也想除掉林笔吏?”我惊讶的问。
  饶夜炀伸手,摸着我的头发,“不除掉他,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怎么会冒出头来?”
  话落,他厌恶的看了眼正厅,“我极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快些离开。”
  说完话,他又钻进了包里。
  我重新把包背起来,看向林落,“快去准备伞吧。”
  林落委屈的看我一眼,吩咐中年男人去准备了一把纸伞,然后钻了进去。
  我拿着纸伞,让吴峥几人押上矮胖子,跟在中年男人后面走出这宅子。
  中年男人并没有让我沿着来路离开,反而是带着我往相反的路走,刚开始我还担心他做了什么手脚,最后没想到还真的从那条路走出来了。
  林落得意的说:“你不必担心,现在你和我是合作关系,我怎么会害你?”
  “得了吧,先前还有个人说是我三姨,现在她在我的阴门里,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我撇嘴说。
  林落不说话了。
  从诡街出来,又走了几分钟,我就看见了普智寺后院的寺门。
  考虑到林落和矮胖子浑身的鬼气,不好污了普智寺的地方,我就让吴峥去前院跟普智寺的主持告别,别的人直接跳墙离开。
  “让你养蛊的人每次都是去你家找你?还是无论你在哪里,他都能找到你?”我问。
  矮胖子小声说:“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每月十五的午夜,他都会按时出现在我的床边。”
  我心里嘀咕,还挺准时的。
  等吴峥从普智寺里出来,我建议说:“现在离正月十五还有几天,你们要回渡生总部吗?我不打算回来了。”
  “我也不回去了,反正我回去也没事干。”曲朝露说。
  吴峥神情凝重,看了养蛊人一眼,说:“我得回去一趟,师父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把在诡街中发生的事情跟他仔细说说。”
  我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手机那么方便,还用得着当面说?”
  吴峥苦笑道:“师父用不惯那些电子产品。”
  “我也得回去,露露,你也需要跟师父当面说。”沈佳康说。
  曲朝露不太情愿,“我就不用了吧?大老远的回去,过一两天还得过来,白折腾一趟。”
  我的视线在吴峥和沈佳康之间走了个来回,像是明白了什么,说:“回去也好,替我向庄师父问好。“
  “好。”吴峥笑了笑,叫上沈佳康和仍然在状况外的曲朝露匆匆走了。
  杜涛说:“看来,庄广不想让他们掺和你今后的事情。”
  我笑了笑,没有生气,“这很容易理解,毕竟我接下来是要杀林笔吏,这样的事即便是成了,也会得罪地下的人,我是青莲的后人,跟地下有渊源,或许不会丢了命,但是吴峥他们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我接着说:“况且,渡阴人如今处境本来就艰难,要是在跟地下闹崩,往回就更加不好过了。”
  “他们做事如此畏首畏尾,也难怪会有现如今的处境。”杜涛不以为然。
  “可能吧。”我没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本来我也没想着让他们怎么帮我,所以他们离不离开,对我影响不大。
  我看向矮胖子,“你家在什么地方?”
  “在市里安前路的小区里,我前不久才搬过去。”矮胖子小心翼翼的问:“要是让我养蛊的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会不会就不管我了?”
  听到他这话,我沉默下来。
  其实,无所谓管不管他,因为他现在几乎被蛊虫掏空了,已经彻底成为蛊虫的容器,称不上是活人了。
  不仅仅是他养育蛊虫,更像是他跟蛊虫共生,现在他体内有蛊虫也就罢了,要是有朝一日他体内的蛊虫都被取走,他也会死。
  看我不说话,矮胖子登时就急了,“你别不管我,我身上有蛊虫,我还有用啊,只要你救下我,我把身上的蛊虫都给你。”
  “放心,我不会不管你,”我说。
  他松了口气。
  回到鲁阳市区,我和杜涛就近在矮胖子家附近找了个宾馆养伤,等我俩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也到了十五那天。
  饶夜炀看着也没先前那般虚弱了,不过脸色还是苍白,触到我担忧的目光,他解释说:“我的尸身在黄泉,如今黄泉动荡不安,我的尸身多少受了影响,我这样倒也正常。”
  “那你还要回黄泉?”我追问,这段时间,黄泉似乎有些离不开他了。
  他点头,叹息一声,安慰我说:“再等等,待这些事了了,我也就能离了黄泉了。”
  “嗯。”我担心他的状态,愈发觉得我该找机会去黄泉一趟。
  到了晚上,我、饶夜炀、林落和杜涛一起去了矮胖子家,藏在次卧中,反正饶夜炀在,倒也不担心泄露了行踪。
  矮胖子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床上,拿着手机不停的给我发消息,说他害怕睡不着。
  我无奈的摇摇头,把手机关机。
  林落啧啧两声,“你就不安慰安慰他?要是恐惧之下,他把我们都给出卖了,可怎么办?”
  “今晚用不着他说话,他只要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当个安分守己的人形摆件就好。”我握着饶夜炀的手,“有他在,只要林笔吏踏进这间房,他就逃不掉。”
  经过几日相处,林落也不像先前那样畏惧林笔吏,闻言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林笔吏在阴间多年,定有许多保命的手段,尊使也不一定能抓得住他。”
  饶夜炀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林落脸色一变,讨好的冲饶夜炀笑了笑,“我瞎说的,瞎说的。”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股陌生的气息靠近。
  我指着窗户,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他来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主卧响起矮胖子颤抖的声音:“大人,您……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