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背受敌
  这样吧,我们明天先去一趟军营,了解一下实情再做决定!
  听她这么说,阿泽雅也只能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向晚早早起来收拾干净,因为这次出门又不知道得几天,所以她特意去意儿房中看了他。早在昨天,向晚便告知意儿这一次要出远门,若不是战场不好待他,向晚也不会将他丢了下来。
  意儿倒是很乖巧,得知朝阳会陪着他,倒是也很高兴。
  他近段时间一直跟着朝阳习武,对这方面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好在朝阳这个师傅也很负责,在确保他安全的同时,对他的传授很是尽心尽力。
  正因为此,向晚才能放心离开。
  从意儿房中出来,正准备去前厅,迎面便看见朝阳一身黑衣,迈着沉稳大步又带着丝急切一般走了过来,脸色颇为凝重。
  向晚心下失掉一拍,就怕前线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当即问道,“怎么了?”
  朝阳在她跟前站定,“皇上得知王爷与西宇交锋损伤了不少人,特命了七王爷摔二十万兵马北上相助王爷。”
  “二十万兵马?七王爷?”
  朝阳点了点头。
  向晚心里“咯噔”一下,早前凤羽陷害她想要牵连凤澈的事情曾历历在目,这个时候却命他摔大军前来,凤羽会心甘情愿的帮凤澈吗?
  皇上早有诛杀凤澈之心,难保这个时候凤羽不会借扳倒凤澈来邀功,确保自己的亲王地位。
  倘若凤羽真是有目的前来,眼下凤澈手里头只有五六万大军,即便加上北罗这边镇守的十万大军,比之二十万也是远远不够!尤其是还有西宇这个外敌在,凤澈怎么可能抵挡得过?
  当初来这边时便料定了这场危险,只是着实没有料到西宇竟来了一个冷幽珏坐镇!这个孙子,简直就是跟他们作对的!
  “不行,军营我们不去了!”
  向晚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朝阳拧眉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如果去军营,要火烧粮草,凤澈必定不同意!先不说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能成,那前提也得是可行的人才行。
  一般的人,可不会有这么机灵!
  向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朝阳,“我没想做什么,刚刚也就一时想法而已,我们现在就去军营!”
  说罢,她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朝阳听她如此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门外,马车和护送的人早都准备好了,而阿泽雅也已经在马车内。
  向晚抬头与她相视一笑,这才坐在了她身侧,马车这才缓缓行使起来。
  离王府已经远了,并且走上了都雁的官道,向晚忽然说自己内急,要求停车。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转身下车,却顺道将阿泽雅也拽了下来。
  阿泽雅显然不解,但看见向晚同她使得眼色,也就什么都没问,跟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两个女孩子一同去方便,护卫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一同走到旁边的树丛,向晚这才向阿泽雅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们俩去西宇军营?”
  “不错!”向晚看着阿泽雅,将凤羽带兵而来的消息同阿泽雅说了,随后道,“七王爷早就想害王爷,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如何会放手?若是到时候强行给王爷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缉拿王爷,王爷这边未必抵挡得住!”
  “怎么可能?”阿泽雅震惊之余,道,“王爷多年镇守雪城,周边的百姓哪一个不视王爷为主子?通敌叛国?谁信!”
  “那这一切也得是在王爷不出事的情况下!”向晚缓缓道,“若是王爷出事了呢?三王大军没有了主心骨,靠几个守将能翻起什么大浪?百姓就算拥戴王爷,可是王爷一旦出事,他们也没有了拥护的主子,朝廷即便一时堵不住悠悠众口,但是过个三五年呢?终有一天会被人遗忘……”
  阿泽雅只觉不可思议,她身为草原上长大的人,向来性子直率,这些个勾心斗角她第一次听到,只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俩进去烧了粮草?”
  “是!”向晚点了点头,“不止能进去,我们还得平平安安地出来!”
  阿泽雅惊异于向晚这份肯定,此刻对向晚的欣赏之意又多了一层,黑亮的眼珠子盯着向晚,眸中似有明灭的光:“向姑娘,我可以叫你向晚吗?”
  这个时候突然被她这样的话打断,向晚一怔,随即笑道:“你大我几岁,当然可以。”
  话音落便只见得阿泽雅勾唇笑起来,明艳的脸上因为这一个笑容而美得惊心动魄:“我从前只觉得,中原女人扭扭捏捏,说话拐弯抹角,向来嫌弃得很,可是向晚你却刷新了我对中原女子的认识。你的性子同草原人一样洒脱,我愿以月亮湖的名义结交你,从此与你真心相待,当你做最真的朋友,你可否愿意?”
  月亮湖,向晚听说过,是草原上一个神圣的地方,北方的人以月亮湖为心中信奉的神灵,是至高的存在。
  自上一次两人共同前往军营,向晚便以发觉阿泽雅的确是一个可以值得结交的女子,或许是因为北方人的缘故,她没有太多花花肠子,相比于京城那些个说一句话好几个意思的女人来说,向晚更喜欢她和阿穆珠这般直爽的妹子。
  阿穆珠似乎还有些小心思,阿泽雅却是完完全全的豪爽,这一点,向晚喜欢极了。
  而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之中,她也发觉阿泽雅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她爱凤澈,所以敢直言向她宣战,而不是耍手段耍心机,这一点上,向晚也不得不对她有了好感。
  “能得公主这般相待,向晚又有什么可说?”
  阿泽雅笑了,漂亮极了:“那你也别公主的叫,直接叫我阿泽雅!”
  向晚点了点头。
  阿泽雅随即追问向晚此去西宇的计划,向晚将自己的计划完整的告诉了她,阿泽雅不由对向晚再次刮目相看。
  “想不到向晚妹妹不但会查案验尸,连这种攻心计也是手到擒来,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怕你了!”
  “这可不是攻心计!”向晚急忙纠正,“说起来也得感谢我那场牢狱之灾,虽然我并不是十分了解冷幽珏这个人,但是我能确认一点就是他这个人,很惜情!大约是同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有关,此番过去,我若是以朋友的身份,他应该不会杀我!”
  “只要他对我有那么一份恻隐之心,我们一定能赢!”
  “可是这样,我们算不算作欺骗?”
  “与冷幽珏而言,输了这场战事,他只是失了一次机会,可对王爷来说,却是性命,阿泽雅,我没得选!”
  阿泽雅看着她,终于是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好!我跟你去!”
  两人当即顺着树林直接回到了街上,顺利买了马和装束之后,这才一同打马,直奔西宇军营而去。
  为了方便,两人都是扮作男装,远在军营外头的时候,两人便被人拦了下来,向晚气势恢宏,直接取出一根银针来交给那个守卫,道:“我是你们主帅冷幽珏的故人,只要你将这个送给你们主帅,我保你即刻被提升为百夫长,再不用做这等看门的职务。”
  “哪儿来的黄毛小子,一边儿去!信口雌黄!”
  被守卫挥开,向晚也不生气,只道:“大哥不妨去试一试,倘若失败了也不过只是一顿骂,但是如果成功了,你岂不是错过了这个升迁的好机会?”
  那人狐疑看了看她们,似乎是有些心动,随后道:“那若是送上去以后发觉你们并非大将军故人呢?”
  向晚勾唇一笑:“如果不是,大哥回来可以直接让小弟人头落地,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那人顿时再不罗嗦了,直接便接过那根银针,吩咐了身侧人两句便进了军营。
  不过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银针,他还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外头的人又如此肯定,他一时心里也犯嘀咕。
  军营大帐内,冷幽珏与一张虎腾图案下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人通传说是外头有人要见他,还是故人且有信物,他睁开眼来,沉默了一瞬,随即冷幽幽地出声道:“让他进来。”
  那守卫随后被人请入大帐,进账之后感觉到帐内冷气流通,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当真是逼得人不敢直视,他咽了一下口水,这才将那根银针呈了上去,道:“这是那人呈上的信物,请大将军过目。”
  冷幽珏寒目扫过那根银针,手一伸,也不见有何动作,那守卫手里的银针便自动飞出落在了他的手心。
  守卫当真是吓了一跳,早就听说过他们的大将军是世外高人,武功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冷幽珏目光在那根银针上停了三秒,忽然就勾起唇角站起身来,身上的黑色披风随了他的动作在无风的营帐内飞扬了起来。恍若黑暗王者即将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