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李智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他带着他们来到了河边,上一次沈娇和半夏只走到了瀑布前,这条河面积还长的,一眼竟望不到头。
  周围的农户灌溉麦田时,靠得便是这条河,也正因为有这条河,这儿的土地才如此肥沃。
  他们过来时,发现不远处竟有好几个小孩在冰面上溜冰,沈娇看得有些担心,“孩子们每日都过来吗?冰不会突然裂开吗?”
  李智恭敬回道:“每日都有家长盯着呢,冰薄时,是不许他们上去的,最近一段时间冰都很厚,主子不必担心。”
  李智让小厮拿着银子去找孩子们换了冰鞋,这些冰鞋是农户们自制的,都很简单,直接将铁条钉在木板上,然后把木板绑在鞋底下,这样就可以滑着玩了。
  李智给她们三个各换了一个,小厮将冰鞋递给他后,他便分别递给了沈娇和半夏,随后又给了白芍一双。
  白芍连忙摆手,唇边的笑很是温柔,“我就不必了,让主子和半夏玩就成,谢谢李管事。”
  李智神情柔和了些,“姑娘且试试吧,多的是大人玩这个,庄子上也没旁人,权当消遣了。”
  白芍有些心动,沈娇也劝道:“试试吧,只有我跟半夏玩也没意思,人多才热闹,咱们三个一会儿可以比赛,看谁滑得好,有彩头哦。”
  沈娇骑射、投壶都不成,越不会,她越想尝试,这会儿对溜冰也很有兴趣。
  白芍闻言,便接住了李智递来的冰鞋,再次道了声谢。
  李智道:“姑娘不必客气,你平日对半夏百般照顾,是我应该谢你才对。”
  半夏每次回家时,都会跟李智讲府里的事,提的最多的就是白芍和沈娇,她口中的白芍温柔体贴,聪慧坚韧,是犹如保护伞一般的存在。
  李智一直都很感谢白芍对她的照拂。
  白芍弯了弯唇,让他也不必客气。
  半夏原本还有些不高兴,气哥哥不愿意去相看,也气他为了个“有夫之妇”,不愿意成亲,这会儿见他这么说,又不好意思生气了。
  见李智和白芍都朝她看了过来,她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拉着沈娇小心翼翼走到了冰上。
  这一下午,她们玩得开心极了,脸上都溢满了笑,沈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玩得这么痛快,虽然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是很开心。
  因为是冬天,穿得厚,她摔得也不疼,爬起来后继续玩,一直回到住处,白芍才撩起她的裤腿瞧了瞧,见只是稍微有些青,瞧着并无大碍,白芍才松口气。
  她和半夏其实也摔了一跤,溜冰就是这样,难免会摔跤,李智还特意备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拿给了她们。
  等李智走后,沈娇不由感慨道:“你哥哥可真细心。”
  半夏脸上满是笑,觉得很有面子,瞧见她美滋滋的,好似被夸得是她,白芍有些忍俊不禁。
  半夏还不忘夸陆凝一句,“姑爷也很细心呀,之前在骊水堂,他离开时,还会叮嘱我和白芍不许扰您休息。”
  她脸上带了点促狭的笑,沈娇脸颊有些热。
  晚上躺到被窝里后,沈娇竟是半天没有睡意,脑海中总是闪过在护国寺的一幕幕,她有种直觉,牌位上供奉着的,才是陆凝的亲生父母。
  前几日,她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如今陆凝不在了,她才敢偷偷想想此事,一般人供奉父母时,怎么也会刻上父母的名讳,会是什么原因,让人不敢直接刻下父母的尊名?
  沈娇只是一想起这些,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她不由咬了咬唇,想让自己别想了,可是却控制不住。
  牌位上的字迹,那般稚嫩,陆凝刻下那些字迹时,肯定不超过六岁吧?沈娇脑袋乱糟糟的,一想到小小年龄的他,一笔一划刻下“阿爹、阿娘”时的心情,就无端有些揪心。
  她甚至能理解,上一世的他为何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儿了。沈娇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压下了满腔思绪。
  她在庄子上住了好几日,这几日,沈娇时常带着半夏和白芍去溜冰,三人的技术倒是提高不少,都没再摔跤了。沈娇都觉得体力好了不少,不再只是玩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了。
  直到二十九傍晚,陆凝才回来,他进来时,沈娇正斜靠在榻上。
  她早就用了晚膳,正歪在榻上想事情,一头青丝垂在腰间,衬得本就白净的小脸越发莹白如玉,尽管粉黛未施,依然妩媚动人。
  瞧见陆凝,她微微松口气,总归是赶回来了。
  哪怕赶了一天的路,陆凝依然身姿笔挺,瞧着也没什么倦意,沈娇却瞧见了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清楚他这几日肯定没有休息好,沈娇吩咐白芍让人去烧点热水。
  随后,她便下了榻,主动走到了他跟前,柔声问他,“夫君应该没有用晚膳吧?”
  陆凝确实没用,他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只想早点瞧见她,此刻瞧见小丫头这副慵懒的小模样,他的手指下意识有些痒,勾住了她一缕青丝,放在鼻端嗅了一下。
  依然很香。
  沈娇脸有些热,猜到他没有吃,她嗔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发丝,温声软语道:“厨房一直热着饭菜,我让人去端。”
  怕他这两日回来,沈娇一直让人给他温着饭菜,想让他回府后,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半夏还悄悄与白芍说,主子如今越来越关心姑爷了。
  沈娇并不知道,被丫鬟私下打趣了。
  等陆凝用完晚膳后,洗澡水也烧好了,沈娇便让小厮将洗澡水抬到了外间,见他站着没动,沈娇上前一步,走到了他跟前,“夫君是不是累了?我服侍夫君更衣吧。”
  陆凝颔首,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几日不见而已,小丫头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眼神很是炙热,沈娇心跳不自觉快了一些,无端有些紧张,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成亲这么久了,一面对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垂眸解开了他的腰带,帮他脱掉了外袍,剩下的里衣,她并没帮他脱。
  陆凝也没勉强,抬脚去了外间,衣服直接丢在了浴桶旁的高凳上。
  水声哗啦啦的,响了片刻,便停了下来。
  沈娇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晚上肯定又无法好生歇息了,她正胡乱想着,却听陆凝开口道:“过来,帮我擦擦背。”
  沈娇有片刻的迟疑,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室内氤氲着水汽,他冷白的肌肤泛起了淡淡的粉,不似平日那般冷厉,多了分蛊惑人心的性感。
  沈娇没敢多瞧,飞快垂下了眼睫,她拿起帕子走到了他身后,男人的背甚为光滑,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她心跳又快了几分,她擦到一半,却发现他背上有一道道抓痕。
  抓痕早就结了痂,只余下浅浅的痕迹,瞧到这些痕迹后,沈娇猛地想起了夜晚,会情不自禁抓他的一幕。
  她根本没料到,她竟会抓得这么狠,沈娇的脸火辣辣烧了起来,也无端有些心虚,眼神在这些痕迹上流连了许久,才继续给他擦背。
  他身上并不脏,沈娇擦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擦下来,手也酸了,便放下了帕子。
  等两人安置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沈娇才刚躺好,就被他揽住了腰身,他将她抱到了腿上,压低声音道:“今晚娇娇在上面可好?”
  沈娇有些懵,明白他什么意思后,脸颊就火辣辣烧了起来,她粉嫩嫩的唇,张了又张,一时窘得厉害。
  他却就这个姿势搂住了她的腰身,低头去吻她。
  长夜漫漫,猫儿似的哭泣声逐渐在室内响了起来,沈娇累得腿止不住地发颤,终于被他放下来时,她浑身无力,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只觉得疲倦极了,陆凝抱着她洗澡时,她都没能醒来。
  第二日,等沈娇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脸颊红得滴血,根本不敢回忆昨晚的种种,甚至不敢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了。
  陆凝才刚欺负了她一晚,见她躲着他,他也没将人喊回来,他手下有不少人,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等着他处理,他在马车上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的密报,又一一给了回复。
  等他忙完时,马车也到了韩国公府。
  今日是大年三十,他们回到韩国公府时,已经快要午时了,门口已经被小厮贴上了对联,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也贴着倒写的福字。
  曾氏此刻正不悦地与身边的赵妈妈道:“都大年三十了,还不知道回来,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妈妈自然不敢接这话,只是道:“太太莫气,他们不在府里,您这儿也能清净些。”
  曾氏可不觉得清净是福,只觉得沈娇真是命好,旁的儿媳妇,哪个不是被立足了规矩,才无需请安,她倒好,陆凝护着也就算了,国公爷竟也如此护着。
  还有她那个傻闺女,竟还跑来跟她说,“二嫂身体不好,母亲多体谅着点吧。”
  一个个都同情她沈娇,怎么就没人可怜可怜她?
  曾氏正生闷气时,就听到小厮进来禀告,说二爷和二奶奶回来了,曾氏不由冷哼了一声。
  沈娇和陆凝回来后,便先去了老太太那儿,随后才来曾氏这儿,曾氏虽然不悦,倒也没直接表露出来,只是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沈娇的唇。
  少女娇艳欲滴的唇,微微破了些皮,也不知是自己咬破的,还是陆凝咬得。不用猜也清楚,哪是养病去了,在庄子上,不定怎么快活呢。
  曾氏自然清楚,自打两人成亲后,但凡陆凝回府,皆是宿在沈娇那儿,见沈娇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曾氏心中才痛快些。
  沈娇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陆凝也察觉到了曾氏的目光,神情有些冷,他掩住了眼中的厌烦,拉住了沈娇的手,道:“我们赶了许久的马车,就不在母亲这儿多留了,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再与母亲说话。”
  他说完,竟是不等曾氏回答,就径直拉着沈娇离开了,见他对自己越发没了尊敬之意,曾氏气得直接拿起了手边的杯子。
  婆子吓得连忙劝她,“太太,万万不可。”
  曾氏没忍住,还是摔了下去。
  陆凝自然听到了杯盏破碎的声音,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直接对沈娇道:“以后我不在府里时,她若喊你过来,你直接称病不见。”
  第70章 有他在  陆凝卷走了她的泪珠,
  沈娇悄悄瞄了他一眼。
  陆凝神情严肃, 面容显得有些冷峻,他拉着她手腕的手逐渐下滑,牵住了她嫩白的小手, 两人的手指都修长白皙, 只是他的足足大她一圈,可以完全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沈娇心不在焉地点头,想起两人的剑拔弩张,有些迟疑,“会惹怒母亲吧?”
  陆凝若是在意,也不会这般叮嘱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道:“顾好你自己就行。”
  沈娇乖巧点头。
  他将她送到骊水堂就离开了,一如既往的忙碌。
  沈娇这才走进小院, 院中的腊梅开得正好,枝头几抹黄, 瞧着很是惹人怜爱,院中的花, 是她亲手照料的, 沈娇有一段时间, 不曾修剪花枝了, 便让白芍取了剪刀过来。
  她正认真修剪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少女是小跑着进来的,瞧见沈娇就欢欢喜喜凑到了她跟前, “哎呀,你和二哥可算回来了,我还怕你们会错过团圆饭呢。”
  沈娇将剪刀递给了白芍, 带着陆琪进了屋,等丫鬟都退下后,陆琪就与她分享起了京城的八卦,“你近日不在京城,肯定好多事都不知道,如今皇上已经有意为静敏公主挑选驸马了,昨个我听表姐说,过了上元节,皇上要在宫中设宴,京城排得上名号的青年才俊都会受到邀请,你表哥还挺危险的,静敏公主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静敏公主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皇后膝下无子,对这个女儿可谓宠到了骨子里,她今年十六,过了年就十七了,确实该考虑婚配了,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十四五就会定亲,皇后想多留她几年,这才迟迟没给她定下驸马。
  沈娇记得,上一世静敏公主的驸马是陈家儿郎,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上一世公主定亲时,表哥和张婉清还未退亲,如今表哥却没有婚约在身,这么一看,表哥确实挺危险的。
  这位静敏公主可不是个善茬,她很得圣上宠爱,跟她一比,陆琪的跋扈根本算不得什么,听说每个月都有宫女被她杖毙,她一个不高兴,就会惩罚身边的人,宫里的奴才最怕的就是去她跟前当差。
  沈娇的心不由提了起来,说起来,陈家儿郎与表哥气质还挺像的,两人都是温润如玉,犹如皎皎明月那一款。
  陆琪继续与她八卦,“静敏公主最初喜欢二哥这种类型的,身边的护卫都是五官深邃,不苟言笑的,前年还瞧上了二哥,想让二哥给她当驸马,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瞧见二哥就躲,还非说二哥身后有小鬼,被邪祟缠身了,让皇后来府里为二哥驱邪。”
  皇后自然没让人来,韩国公位高权重,连她都得礼遇三分,哪敢任静敏公主胡来,最后静敏公主再不敢惦记陆凝,喜欢的男人也变了个类型。
  皇后只当她孩子心性,也不曾多想过,沈娇之前并不知道此事,听完却总觉得是陆凝使了什么手段。
  陆琪走后,沈娇还有些心神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