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蒋律师…居然还有点儿萌?
  …
  外面的人都在忙碌,阮锦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自己能插手的事情,她也就回屋去了。
  之前发生的事儿太刺激了,她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捧着手机疯狂打字,把这场真实的豪门斗争一五一十讲给肖晴朗听。
  那头却一直没有回复,估计是工作正忙。
  她就有点儿蔫吧,随便找了本小说看。
  下午三点多的时间,褚医生忽然来了。
  阮锦在窗户边看着她进了季严烨的房间,一同进去的还有老刘和蒋律师。
  那房门之后便紧闭着,阮锦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伸手敲门。
  她知道季严烨肯定是生病了,但又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病情是一个需要保密的事情。
  而她,未必有资格知道。
  阮锦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偶尔无聊的刷一会儿手机。
  等到褚医生出来后,她才礼貌的邀请:“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屋里坐坐吗?我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褚医生笑着点头答应:“我不忙的,阮小姐客气了。”
  两个人进屋后,阮锦先给人家医生倒了茶水,才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找出一张截图给褚医生看。
  “是这样的,褚医生,我爸爸有严重的冠心病,下个月就要做手术了,但是手术风险很高,有亲戚帮忙找了全国的专家过来会诊,我想让您帮忙看看,这些专家是不是真的很有名。”
  褚医生倒是接过手机看了看,但她随即又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啊,阮小姐,介不介意把这张图发到我微信上?我找同事帮你看看。”
  “好的好的。”阮锦急忙答应,
  二人加了微信好友。
  褚医生又笑着解释:“因为我是心理医生,所以对心内科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
  “您是…心理医生?”阮锦愣了愣。
  褚医生点点头:“对,季先生的主治医师是个心理医师,阮小姐是不是挺惊讶的?这其实是个秘密,除了我和老刘,蒋律师,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阮锦就有点儿紧张:“那你现在跟我说了这个秘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双手紧紧捧着杯子,她都恨不得现场开始装耳聋。
  听了不该听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她不会被灭口吧。
  脑补功力十足,她身上已经开始发冷了。
  褚医生笑道:“这是季先生准许的,他说不管您问什么问题,都让我详细认真的回答。”
  心里似有小手在抓挠,阮锦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慢吞吞开口。
  “那你能告诉我,季严烨为什么不能行走吗?我看他身体很强壮的样子,腿部肌肉也没有萎缩的痕迹,难道是因为心理原因?”
  …
  褚医生和阮锦总共聊了二十分钟,然后便出门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阮锦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开灯。
  她的心里还反复回荡着褚医生刚刚说得那些话。
  以至于不自觉开始为男人的遭遇所难过,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褚医生的原话是这样的。
  “季先生的确是因为心理原因不能行走的,当初在枫叶国遭遇了那场恐怖的袭击事件,整个酒店只有他一个人生还,最信任的下属,还有私交甚好的朋友,全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大部分人可能当场就崩溃了。
  “但季先生性格刚毅,他在现场跟歹徒火拼,宁愿跟对方同归于尽也要报仇,被送到医院时,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迹,又奇迹般地全部是皮外伤。
  三个月之后他就恢复了健康,原本是要赶回国内的,下了病床的第二天,他的腿却忽然僵硬不能行走,多方会诊后才确定是心理疾病。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疾病让他听不得任何连续的脆响和爆破声,这些声音都会随时将他带回那残酷的现场中,一遍遍重温失去朋友的锥心之痛,却无能为力。
  所以阮小姐,季先生避世是因为不得已,也是因为承受了太多苦痛,对于人生早就看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兴趣,我也劝过他,让他利用信仰的力量对抗心魔,他就找了一个道观常住,一个月前才从山上下来。
  作为医生,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目前只能通过药物来缓解他的病情,但是收效甚微,我很惭愧,就像今天这样,最终也只能靠他自己的毅力扛过去。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今晚季先生很可能会夜不安眠,他的情绪失控时,也麻烦阮小姐在身边多多陪伴,或者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
  阮锦在脑子里将这些话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记忆力很好,因此又发现了很多第一遍听没注意到的细节。
  内心憋闷的厉害,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共情能力强的人多半都是如此,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当时那些惨痛的画面。
  而季严烨他…就是天天在这人间炼狱的边缘煎熬着的。
  一不留神便会被拉进漩涡的中央。
  而这男人到底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每天云淡风轻的照常谈笑,一点迹象都不显露呢?
  她简直无法想象。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肖晴朗那边终于回复了。
  心不在焉的点开聊天页面,阮锦的手指却忽然顿住———
  肖晴朗发来了一张十五年前报纸的图片。
  而那报纸正中间的版面,赫然就用黑体字写着大大的标题’十四岁中学男生季某烨险将同学打死,少年法究竟保护了谁?’
  来自肖晴朗的微信消息仍在继续。
  肖晴朗: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季严烨的黑料。
  肖晴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证据,如果你不信,我就继续给你找。
  肖晴朗:季严烨打得人是季家保姆的儿子,叫陈晓峰。
  肖晴朗:听说两个人是在季宅的地下室里被发现的,陈晓峰满头是血,作案工具在季严烨手中。
  肖晴朗:金金,这件事在富二代圈子里流传很广,所以人人都说季严烨性格暴躁。
  肖晴朗:虽然他现在遭了报应,没什么行动能力,但我还是担心你。
  肖晴朗:现在你爸爸的手术已经在准备中了,想必你那亲生父母也不能再反悔,要不然你赶快离婚吧?
  手中的手机像是有千斤重似的,阮锦的手腕止不住的往下坠。
  整个人矛盾到一定极点后,她烦躁的想抓头发。
  她平时写剧本时,通常会先给人物做一个人设———虽然人性复杂,但大部分角色用一两句话就可以概括出来。
  季严烨却不同,他似乎是矛盾的。
  性格乖戾的施暴者,有着痛苦过往的美强惨。
  这两个人设,到底哪个才能和季严烨这个人完全匹配呢?又或者,两者是融合在一起的。
  一个坏人,同样也可以拥有打动人心的苦痛经历。
  她整个人都糊涂了起来,坐在窗边半天没有起身。
  老刘和蒋律师已经走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忽然一声声激烈的狗吠传来,紧接着是沉闷的砸东西声音。
  阮锦连鞋子都没穿好,一只脚赤着冲到外面,才看见正房的门没有关。
  季严烨就坐在屋内的轮椅上。
  男人腰背笔直而僵硬,他的双眼紧闭着,似乎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中。
  地上全部都是被砸坏的物品,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碎了半截,垃圾似的躺在门边。
  杜宾犬恩格焦急的在屋子里一圈圈奔跑着,看到有人来了,才摇摇尾巴安静下来。
  阮锦却并没有向前。
  她有些踌躇的看过去,正正好好和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眸相遇。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清幽的月光从窗棱见洒落。
  季严烨抬手按了下心脏的位置,他的舌尖在腮侧抵了下,忽然笑了。
  河流一般的血泊缓慢散退,柑橘沐浴露的气味取代了血腥味,紧接着又覆盖了屋内线香的气息,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暗示。
  他的目光从小姑娘赤着的小巧脚丫上掠过,再重新移上那精致的面颊。
  仔仔细细看尽她目光中的惧怕与惊疑。
  终于缓缓招招手:“阮锦,过来。”
  眼见她仍旧迟疑的站在原地———
  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些许痛苦:“我现在动不了,身子很僵。”
  阮锦这才快步上前:“那我扶你去…”
  话音未落,却被男人反手捉住了手腕。
  他是骗她的,明目张胆的利用她的善良,却没有丝毫悔意。
  目光笔直的盯视着她,男人的声音低沉沉,带着些哑。
  “小姑娘,我的凡心动了,你要负责。”
  这一句是威胁。
  下一句又是炙热的诱哄:“我这两条腿废了三年,但会因你而重新站立———站起来之后,接管季家产业,赚很多钱给你花。”
  “所以,不要怕我。”
  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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