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铁骑
  小方所的关宁军骑士却没有袁崇焕那份忧虑的心思,他们只知道一伙不要命的鞑子闯到了京畿之地,他们现在要去灭了他们。
  关宁军骑士们三五人围坐在一起,怀抱三眼神铳,一边撕扯面饼就着清水咽下,一边和袍泽们用家乡话聊着荤段子,行伍之中都是汉子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他们中主要是辽人、汉人,还有少部分的蒙古人,讲的兴起了,官话、方言与契丹话、蒙古话一起嚷嚷,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在军士们喧嚣氛围中,一个背插令旗的骑士翻身下马快步奔到了袁崇焕身边,单膝跪地道:“启禀大人,建奴已逼近二十里外,看旗色是建奴镶红旗大部。”
  袁崇焕脸色一沉,“大部?有多少人?”
  “大概…将近七千。”
  “将近七千,也就是说还有两个牛录的镶红鞑子不知所踪了?”
  “正是。”
  两个牛录,鞑子在搞什么鬼?
  袁崇焕冷冷一哂,将没吃完的小半张饼放进胸前,拍拍手站起来,“全军,备战!”
  袁崇焕在军中威严甚深,他一声令下所有关宁军的骑士纷纷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翻身骑上战马,九千关宁铁骑很快整装完毕。
  九千名关宁铁骑汇聚在一起,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大军身上的肃杀之气,不要说在大明朝,就是放眼全天下他们都是一流的军队。
  关宁铁骑的装备是世界一流,骑兵每个人配备两匹马,他们的马都是产自河北的良马,每一匹都有八尺高,也只有这个高度的战马才有资格成为关宁铁骑这支重骑兵的坐骑。
  骑兵身上都有很厚的铠甲,一般的刀枪很难轻易刺破,这让部队的防御力大大提高。
  不同于其他明军,关宁骑兵面对即将到来的鞑子大军时完全不显慌乱,脸上带着桀骜之色,长久以来关宁军的战略都是拒守坚城,没有给他们足够发挥的空间。
  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作为以在野战中正面击败八旗兵而组建的军队,关宁骑兵不会出现惧怕八旗兵的情况,相反他们因身上的装备精良而安心,因朝廷开出的重赏而心动。
  战场上,关宁军骑兵斩一个鞑子可获得三两赏银,如果是两黄旗的鞑子可以获得五两银子的赏银,这条例并没有的在军规中写出,却是人所共知的。
  关宁铁骑自成军以来就有这条例,这笔钱算在军费里每年上报给兵部,关宁骑兵每年的大笔军费有不少就是从这里添加的,只是关宁骑兵出外与八旗兵野战机会很少,每个关宁骑兵都等着与八旗兵野战。
  关宁军中普通士卒一年不过十八两银子,而关宁军的士兵斩一个鞑子就有最低三两银子,相当于一个普通关宁士兵两个月的军饷。
  关宁铁骑与八旗军早就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早在天启七年,怀揣着侵略想法的皇太极在稳固朝政、休养生息后,就率领后金大军来到了宁远城,这个努尔哈赤喋血之地。
  他老子努尔哈赤被关宁军用红夷大炮打退,皇太极防备着明军火炮,但那时候皇太极根本没想过,在这里他将遇到他颠覆明朝最大的障碍。
  一声号角,在炮火声中,后金军队与明辽东防线的军队短兵相接,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过万的铁骑从宁远城中冲出。
  关宁骑兵手持三眼火铳,身披重甲,刹那间击败了后金军队、前军笔直的杀向皇太极所在的中军,血与火的交织中,关宁铁骑生生将其他军队闻之色变的后金军打退。
  也是在那一战,关宁铁骑这个由家丁、流民、良家子、蒙古人等组成的军队终于名震天下,而今天他们又将迎来血战。
  关宁骑兵列成鹤翼阵严阵以待,在一双双桀骜不逊的目光中,穿着红色铆钉棉甲的镶红旗后金军出现在地平线上。
  镶红旗的大军缓缓向前,战马不急不缓的向关宁骑兵推进,马背上的镶红旗士兵挥舞弯弓,嘴里发出呜嗷的叫声,宛如山中的魑魅魍魉一般。
  他们每个人除了腰间悬挂的马刀外,就是手里的弯弓,每个人不光背后背着两壶羽箭,战马两侧也各带着两壶羽箭,每壶里有羽箭三十枝。
  四壶就是一百二十枝,足够他们用骑射之术骚扰一支比己方人数更多的骑兵了。
  率领镶红旗前进的是爱新觉罗.岳托,努尔哈赤的孙子,代善的长子,早年便投身戎马,跟随努尔哈赤攻辽沈,征蒙古,与父亲代善同掌两红旗。
  二十九岁的岳托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张三石强弓,眯眼望着地平线那头的关宁骑兵,眉宇间满是忧虑。
  关宁骑兵是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也是大明军中唯一一支有可能在正面战场上将他们击溃的明军,尤其是这支关宁骑兵数量多达九千人,领头的将军还是袁崇焕。
  岳托只有将近七千的镶红旗士兵,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镶红旗的大军一直来到300步外才开始提速。
  自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起兵那一刻起,大明与后金就结下了深厚的仇恨,双方代表两个种族,语言不通,也没有那么多废话,见面都是直接开打的。
  岳托的镶红旗兵与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同时向对方发起冲锋,三百步的距离对骑兵而言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率领关宁铁骑冲锋不是袁崇焕而是大将马世龙,马世龙一骑当先,率先将手里的三眼神铳对准了鞑子。
  砰!砰!砰!
  三声爆豆般的声音先后响起,由于点火的间隔马世龙也有很短的一段时间调转枪口。
  三发铅弹冲出枪膛,一名冲在前方的镶红旗骑兵战马中枪向前栽倒,马背上的镶红旗兵一脸骇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慌忙的用手捂住脸,摔的满手是血。
  还不等他庆幸自己没死的时候,身后的骑兵就已冲来,无情的在他身上碾过,滚滚而过铁骑将他的身体踏成一滩混入泥土的肉泥。